初柏骁开车带她到临江路段,下午五点正是过了高峰期的时候,这里有市中心较繁华的商城,夕阳的余霞斜斜地映照在这座建筑上,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
初允穗跟着他进去,一路乘着电梯到三楼,这时初柏骁先在饮品店里买了杯菠萝碎冰给她,她望着包装精美的饮品,对此很是不忍心喝。
“怎么了,这个口味不喜欢吗?”
初柏骁提着她的书包,看着她有些拘谨的模样感到有些好笑,轻轻地拍她的背一下,“别太客气,就是买给你的。”
她才小心地吸了一口,一股清凉酸甜的滋味流淌至心间,再看向初柏骁,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含着浅笑。
不过,她感觉有些不一样的是,这里有不少人频频回头偷看叔叔,可能那些人认为叔叔长的帅吧,她也觉得叔叔有种不一样的气质,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嗯,前面那家烤肉店貌似不错,你喜欢吃烤肉吗?”
初柏骁问她,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到那店里面甚是整洁,梨木桌,灯光淡然典雅,几株海棠花点缀其间,服务员见他们进来,一致朝他们鞠躬,面带微笑,“欢迎光临,两位里面请。”
她好奇地看着这些人几眼,里面的景致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初柏骁牵着她的手,到一处比较幽静的角落用餐。
这里靠着玻璃墙,放眼望去,这座城市大半个风貌尽收眼底,滨江如条白练般蜿蜒横亘在A市与H间,此时夕阳渐渐隐入远方的山脉后,让这座城市看着更阴凉些。
“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她一本正经地接过菜单,看着上面的菜样有些费神,又抬头,是初柏骁很认真地凝望着她,似乎想透过她的脸,回忆着什么人。
“就这些。”她指着上面两道菜。
初柏骁接过菜单,有些不太赞同,眉头微皱,“怎么才吃这么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看,再点几道菜,没事,吃不完的话还可以打包。”
他用铅笔又勾了几道菜样,便到前台去结账了。
等到结账回来,她正巧喝完那杯饮品,初柏骁的神情有些凝重与紧张,“对了,允穗,关于你父母的事,你有对警察透露过什么吗?”
“他们问过我家里有谁,我说有个爷爷。”初允穗有些奇怪,不明白叔叔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但想到这是叔叔回来才发生的惨案,心里起了丝怀疑,“叔叔,杀我爸妈的那伙人是不是……”
“听我说,允穗。”初柏骁察看了四周几眼,压低声音说道,“过了今天我带你去浦上那边,明天晚上的飞机票,我在那边有份研究所的工作,你可以在当地上学。”
浦上离这不近,从A市坐飞机去至少要六个钟头,那边靠海,经济相当繁荣,
“为什么?”她问,“我想回爷爷那里……”
“不可以。”初柏骁打断了她的话,“爷爷那边我寄了笔钱去了,有人在照顾着,允穗,这些事别问,你还小,不该太早接触的。”
她知道再问也无济于事,于是就不说话,正巧这时服务员将菜品端上桌,顺便把桌上的锅架上炭火,再用夹子把肉摆在烤盘里,嗞嗞火声冒起,肉瞬间起了层血水,服务员又把肉翻过面,烤了几分钟后又将肉夹到碟子里。
初柏骁用筷子夹了块切好的牛排,往海盐罐里点了下,递到她的碗里,说:“这牛排要蘸上海盐才好吃,尝尝看。”
她吃了,味道有些似牛奶,散发着醇香,确实好吃。
“慢点吃,看看,嘴上都是油。”
初柏骁略有慈爱的看着她,眼里深处是一抹哀伤与苦痛。
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高楼下的街道人流如织,城市间的霓虹灯亮起,滨江上绚烂的虹桥倒映在水中,幽幽晃荡着。
这座城市,从她与父母离开家乡到这里时,从未见过它竟有如此璀璨的一面,梦幻得使她几乎要忘记父母的惨死,或许是因为这些表面繁华掩盖了那些看不到的罪恶。
“今天的星星这么明亮!”他放下筷子,转头欣赏窗外的夜空,口吻怡然,“以前难得像今天这样抬头看星星,你知道,这些星星是死去的人所化成的心愿,不要太难过,他们依然陪在你身边。”
初允穗仰头望去,这座城市被包裹在夜晚的羽翼之下,有大风吹过,有星座照耀。
她这些天所没有发泄的痛苦此时竟无可抑制地化成泪水溢出,如果能剥开她的心,她愿意自己化成星座。
“好了,别哭了。”初柏骁取过纸巾擦擦手,“今晚先找个地方歇歇。”
她默不作声,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便跟着他出来。
然而到达电梯拐角处时,一个身穿灰色背带裤,头戴棕色鸭舌帽的人正巧与她擦身而过,恍神中,似乎暼到那人的裤带里别着把枪,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对,这个人的眼神有些像那天晚上杀了她父母的人。她回头瞟去,身后是排山倒海般的人站在电梯上,一圈圈的人影,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那个人。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初柏骁摸摸她的额头,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她强作镇定,“刚刚吃得有些撑罢了。”
“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