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神女阁与地令宫平日里无甚瓜葛,只是在北冥雪初到天界时的那场册封大典上,原本要以侧妃之礼在天界立殿,可途中却出变故,授冠时南宫问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直接打翻了仪礼女官手里端着的托盘,摆在上头的珠凤冠掉到了地上,摔得不成样子。
最后,礼没成,南宫问影也被罚了,天君向她解释,说地令是因为觉得那珠凤冠不符合礼制才失手打翻,让她不要介怀,又封了一个神女阁主殿的身份,此事就此作罢。
北冥雪觉得这个理由的信服度并不高,她个人认为是南宫问影在针对自己,因为这件事之后,各宫各殿对她的态度都算不上客气,她想不通其中原因,只能归咎于南宫问影。
所以千载难逢的抓地令宫错处的机会,北冥雪又怎么会放弃。
寒隐宫内,一众侍从宫娥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大气,隔着珠帘,依稀能看见问天坐在上首,与婉音仙子四目相对,空气着弥漫着火药味。
“天君,神女代表着天山氏族与天界交好,遭遇此等毒害,如何能不彻查?”婉音仙子半步不肯退,眼里满是严肃,对于问天的态度更是不能理解。
“我已下令彻查各宫殿,地令宫没有任何问题,断没有再搜查的道理。”问天对于婉音的说辞并不认同。
“地令宫宫娥越俎代庖,未经通报就将人拒之门外,理应严惩,此次是尚未耽搁,倘若还有下次,岂不坏天界风气?”
“婉音大人,各宫殿都有自己的宫官,地令常年不在天界,殿内之事有人一手包办更是正常,就算是我,也没有资格去查这些。”问天沉声道。
婉音稍作了犹豫,问天说得这些不无道理,除非南宫问影亲自同意,否则即便是身为天君的问天,也不能让人强行去拿人。
“可是,”婉音想起来到宫殿里的北冥雪,脸上带着疲惫和苍白,让她不由得想起当年有着类似遭遇的人,内心深处无比挣扎。
“婉音大人,您与其在这里为神女阁鸣不平,当初又何必袖手旁观?”杀人诛心,问天这句话是往婉音仙子心上捅刀子。
婉音闻言脸色难看不少,到了嘴边驳斥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在问天拂袖离开时,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出了婉音殿后,问天怒意未消,立刻让人着手去查,是谁教唆了婉音殿多管闲事,在得知北冥雪曾去见过她时,便径直回了寒隐宫。
神女阁——
“神女大人,听说天君与婉音仙子大吵一架后便毫无动静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地令宫。”阿素替北冥雪斟了茶,晾凉后双手递给了她。
“我自然知道无法撼动地令宫,原本也只是想让他吃个闷亏,可天君居然只字未听,都说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淡薄,不常往来,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了。”北冥雪思量着天庭内的种种说法,心下有了自己的见解。
主仆二人相顾无言,殿外却传来不轻不重的声音,北冥雪还没来得及让阿素出去看看情况,就见着西门孝带着一众小仙官闯了进来。
西门孝微微颔首,恭敬地叠手,“神女大人,失礼了。”说完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人一股脑地冲进去,开始里里外外搜查神女阁。
北冥雪大惊失色,抓紧了座椅扶手,面上却是以笑待人,“灵演大人这是何意?”
西门孝仍是以礼相待,“奉天君之令彻查各宫各殿,神女阁自然也不例外。”
北冥雪万万没料到会来搜自己的宫殿,看着周围的侍从将自己的东西翻来覆去地查,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却不能发作,实在憋得难受。
“大人,一切无碍。”一旁的侍从将搜查的结果禀报上来。
“如此,叨扰了。”西门孝微微施礼,“神女大人,有时候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免得惹祸上身。”说完,带着属下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满屋的狼藉。
人一走,北冥雪脸色就顿时不好看了,重重地拍了桌子,吓得阿素立刻跪下,不敢多说一句。
“神女大人,他们,是奉天君之令行事,恐不能如此……”阿素颤颤巍巍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北冥雪厉声打断,“你以为是天君的意思?这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你没听西门孝刚才说的话吗?这是在警告我呢!”警告她不要自以为是,以为找到了靠山就能帮自己出头。
北冥雪又气又急,她从前在天山时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如今却要被人这般折辱,这么想着,又把这笔账算在了南宫问影身上。
北冥雪想得不错,的确是有人授意,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半个时辰前得知北冥雪私下去婉音殿的南宫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