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雪经这一遭,身子一下弱了起来,虽然仙医医术高超,祛毒也很及时,可到底是损伤了身体,一时半会儿也虚弱得很。
这会儿正喝着仙医配的苦得要命的汤药,心情本就不佳,外面的动静却不见消停,惹得她头疼,休息不好,责问了好几个侍女。
阿素将空了的药碗递给侍女端走,走到跟前为北冥雪捏肩捶腿,安慰着她,“外头的动静是灵演殿在搜查呢,就因着您这次忽然中毒的事情,整个天界这几天都搅得天翻地覆。”
北冥雪冷哼一下,不适地移了下肩膀,阿素赶忙放缓了力道,轻轻柔柔地按着,静静听着她的不满。
“为我?倒是未必,恐怕也是为了天界的声誉吧,神女阁被人悄无声息地下了毒,说出去也不丢人。”北冥雪话里话外明嘲暗讽的,阿素也不知道回什么,只能沉默。
北冥雪见她没有附议,颇有微词,打走她的手,清了清嗓子,“怎么,你不觉得?真没眼力见,如果天界真的重视我这个神女,那晚你们会请了那么久才请到仙医?真是笑话。”
阿素也不敢反驳,只能赔着笑,看着北冥雪怒意未消的样子,赶忙说几句有趣的话来讨她开心,“您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前日里我和几个侍女跑了好几座殿,开了门的也就只有地令宫,接过连地令大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轰了出来,后来还是巡夜的侍从帮了大忙。”
“连话都不传就敢轰你们?怎么说你都是神女阁的,地令宫什么人有这么大胆子,未经通报就敢私自做主?”北冥雪喝了口降火祛热的凉茶,数落起来。
“是个眼生的宫娥,看模样大概是地令宫的掌事吧。”阿素平日里都带在神女阁,对于其他宫殿的人不甚相识,只是看铁心的穿着不像是普通侍女,故才作此猜测。
“宫娥?”北冥雪盖上茶盏,侧卧在榻上,“地令宫常年无人居住,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掌事宫娥,真是稀奇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阿素接着说下去,“后来巡夜的人让我去找了婉音殿,婉音大人二话没说就给了牌子让我去请仙医了,当真是一点大仙官的架子都没有。”阿素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权当给北冥雪解闷了。
“婉音殿?我从未听说过。”北冥雪坐起身来,阿素给她找了件外衣披上,怕她凉着。
“是上一任天君在位时的仙官,这几百年都低调得很,因资历颇久,所以也位列于七大仙官,听说搜查的事情就是她跟天君提的呢,说话也很有份量呢。”阿素在天界待得不算很久,关于婉音殿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的不怎么详细,只能说个大概。
北冥雪半眯着眼,一句话没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她开了口,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愉悦,“扶我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阿素着急忙慌的,再三劝慰说要北冥雪静养,见说不动,也只能无奈地点头,挑了件略厚且保暖的衣服给她穿上,又围上披风,才出了殿门。
阿素听北冥雪说要去一趟婉音殿,说是要感谢婉音大人雪中送炭,阿素不疑有他,带着北冥雪一路往前去,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婉音殿。
北冥雪让阿素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即可。
婉音殿的侍女领着北冥雪去了偏殿坐着,给她沏了壶茶,不稍片刻婉音殿主殿便到了,北冥雪行了个礼,两人齐齐落座。
“神女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婉音大人明知故问,想来也知道这位小神女大概是来言谢的,不出所料,北冥雪再度行礼,好好感谢了一番。
“多谢婉音大人雪中送炭,否则现在北冥恐怕生死不知了。”北冥雪说得言辞诚恳,给人一种下一秒要哭出来的感觉。
“哪有那么夸张,神女过虑了。”婉音仙子扶她起来坐下,温柔地看着她。
“大人您不知晓内情,我那侍女去了各个宫殿,除了地令宫开了门又给撵了出来,其余宫殿是连门都没人开的,如何不让我寒心?”
婉音怔愣了一下,“地令宫将你的侍女撵了出来,这是为何?我记得问……地令大人不是那种冷漠的人。”
北冥雪擦了下眼角快溢出的眼泪,声音委委屈屈的,“想来也不是地令大人的意思,底下的一个宫娥尚未通报便私自做主赶了人,大约是怕地令大人被打扰到吧。”
婉音沉思了片刻,竟重重地叹息了一下,说出的话也似乎不太搭边,“天界这几百年都未有什么长进啊,还是这么的……唉~”
北冥雪听不大懂,但能感觉到婉音对自己话的赞同,又添了把火,“虽然事小,可这到底是败坏了地令宫的名誉,传出去确实不大好。”
婉音没有就这些多说什么,只是又多安慰了北冥雪几句,让她注意多休息。
阿素不清楚神女到底和婉音大人聊了什么,只看见北冥雪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这让她也不敢多言。
直到晚间要吃饭的时候,听说为这搜查地令宫的事情,天君发了好一通火,北冥雪这才舒展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