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身在地令宫的南宫问影对此事毫不知情，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确定要这么做？”问影看着眼前面色冷峻的铁心，暗自咽了下口水，听着她的计划，心惊肉跳的。

“你不用担心，我会负全责，”铁心将茶杯内茶水一饮而尽，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我出不去，此事必须由你动手。”

问影怕铁心以为自己是想撇清责任，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其实没必要这么做，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铁心并未出言反驳，只是对着窗前的跳动的烛火发呆，语气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迷茫，“我不知道，他突然这样做，我不能理解。”

“什么意思？”

“他明明可以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随便安一个名号给我，让我能在天庭立足，可是他没有，”铁心缓缓踱步，最终停在了窗户边，手搭在了窗沿上，“他选择了最快、同时也最冒险的办法，让我迅速回到天庭。”

“我哥他，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对你好吧，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问影一直对问天信任有加，不觉得他会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或许吧，”铁心没有否认问影的话，“但我暂时不能相信他。”

言毕，殿内安静了许久，然后是微不可闻叹息——问影应下了。

天界大会并没有因这些闹剧而有任何改变，灵演殿每天都是一片忙碌，西门孝带着手下的人连轴转，还要负责各宫各殿的服制礼饰。

“大人，寒隐宫送来了一套图纸。”西门孝接过侍从递来的卷轴打开，入目是一套颇为繁琐的华服，里衣中衣外衣一应俱全，款式复杂，镶嵌有无数的碎钻和流苏，腰间还镶嵌了硕大的夜明珠。

“寒隐宫那边说，这是天界大会要用的，还望尽快赶制出来，材料什么的尽管批。”

听完这话，西门孝顿时觉得头疼不已，这么复杂的华服要赶不少时间，手下能匀出来的人实在不多了，可寒隐宫的事从来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还有哪几宫的衣服没做完？”西门孝差人去了制衣坊，后头的人传了话来，说是只剩皎月殿和神女阁了。

“神女阁的先搁置吧，把寒隐宫的摆在前面。”西门孝把卷轴交给底下人，吩咐即刻去做。

西门孝没去多管这套华服是为谁做的——实际上是不敢过问，只能稀里糊涂地准备着，直到宗梦灵来取衣服首饰时，才偷偷地打听了几句。

宗梦灵将东西交给手下的宫娥带回去，自己则在灵演殿多逗留了一会儿，西门孝让人沏了茶，两人就在内殿坐着聊了几句。

宗梦灵吹开茶面上的茶沫，轻轻抿了一口，脸色颇为严肃，“天君自然是有他的意图，你把此事办好定然是不会有错的。”

宗梦灵并不能太确定是为何，可她心里有所猜测，却不能把底透给西门孝，他毕竟不是自己人。

西门孝向来会察言观色，见宗梦灵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下有了几分定夺，知道这必然是秘辛，便随口几句话，盖过了这件事。

西门孝原本想着抽了空就让人补上神女阁的活，可这几日他忙得焦头烂额，一来二去的，把这事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直到天界大会前一日，神女阁来取东西时，才想起来这么回事。

看着北冥雪脸色不佳，西门孝自知理亏，便先客客气气地给她赔礼道歉，称这几日实在太过繁忙，神女阁的衣裳还未来得及做。

北冥雪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半月前我便让人送了图纸，也支了材料，怎么今日还没做？我听说西夏宫比我还晚来了几日，东西也早就拿回去了，灵演大人莫不是见我人微言轻，故意怠慢吧？”

“神女大人哪里的话，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不若从库房里挑件合眼的成衣，稍作修改？”西门孝尽力弥补，提了个听起来还不错的建议。

“那些衣服恐怕都难登大堂吧？”北冥雪并不赞同，天界大会何其隆重，她可不想穿着寒酸无比的衣服去丢人。

“这，要不从往年的封殿礼服中选吧，那些多半是穿了一次就没再拿出来的，模样也很新，也极尽华丽。”西门孝看着北冥雪百般挑剔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不满，仍是帮着出主意。

北冥雪沉默了片刻，认真考虑着西门孝的意见，他说得不无道理，现在再赶制已经是来不及了，就算能赶的出来，做工也未必有那些好，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拿好了主意，北冥雪正要开口同意，就看见几个侍从急急忙忙地捧着一堆衣服走了过来，看起来都是华丽无比，其中一件镶嵌着夜明珠的外袍晃了她的眼。

“大人，这几日制衣坊赶出来的衣服，您看是等人来取还是即刻送去？”手底下的人等着西门孝拿主意。

“先放着，明早我亲自去一趟。”西门孝摆手让人下去，侍从得了吩咐，正要走，却被站在一旁的阿素拦了下来。

“这些衣服倒是华丽，灵演大人能让人赶出这么精贵的衣服，却连我们神女阁一件普通衣裳都抽不出人手来，还真是……”阿素说到最后甩袖冷哼，场面十分尴尬。

“你们先下去。”西门孝让人把东西拿走，以免碰坏了。

“确实，这几日制衣坊都在没日没夜地做这套衣服，所以抽不出空来，望神女海涵。”西门孝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略表歉意。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怠慢神女阁？”北冥雪还未答话，阿素便开口斥责了，她最是讨厌各宫拿神女阁下菜碟的样子。

“寒隐宫要的东西，自然是要摆在第一位的，哪一宫都不能越过去了，神女大人，管好自己手底下的宫娥，逾越等级在天庭是重罪。”西门孝冷冷看了一眼阿素，让人不寒而栗。

阿素看了眼神情冷漠的北冥雪，自觉闭了嘴。可北冥雪却注意到了刚才西门孝说的话——那是寒隐宫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