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听了,心里有数,一声没言语,转脸问潘金莲道:“是不是你屋里的猫把孩子吓着了?”
金莲问道:“呦,这是哪个说的?”
月娘怒道:“你没有听到迎春她们刚才说的话吗。”
金莲反咬一口道:“她们瞎胡说!俺的猫好好的在屋里卧着哩。你们怎么把孩子吓着了,没处赖人,只捡软的捏,只有我这屋里是都是好惹的!”
月娘转头又问迎春道:“五娘的猫怎么来的这屋里?”
迎春答道:“平常也来这屋里哩。”
金莲接过来骂道:“这可是你说的,往日怎么不抓挠他,这么巧今日就抓挠了?你这丫头也跟着这婆子张眉瞪眼、胡说八道的。我说你们也将就着些吧,怎么看俺不顺眼,白口红牙就胡咧咧哩!”
说完,潘金莲使了性子抽身就走,回自己房里去了。
孩子这边折腾,吴月娘也没心思和潘金莲计较,就由她去了。
众人见哥儿还是不住的抽搐,人事不省,一面熬姜汤灌他,一面叫玳安快些把刘婆子叫来。
刘婆子来了,看了模样又摸了摸脉息,只是一个劲的叹息跺脚道:“这一遭惊吓的重了,恐怕难过了,快熬灯芯薄荷金银汤来。”又取出一粒金箔丸研化了要给官哥儿灌下去。
此时官哥儿牙关紧闭,月娘情急之下拔下金簪子撬开口,这才灌下这汤药去。
刘婆子又道:“服了这药若是醒过来便罢了,若是醒不过来,必须要灸上几灸才行哩。”
月娘道:“还要针灸?那要等他爹来家问了才行哩,若是灸了,他爹回来准生气。”
李瓶儿求道:“大娘求求你了,救救哥儿吧!若是等他爹来家,只怕晚了。他若是骂,等他骂我就是了!”
月娘叹道:“那好,孩子是你的孩子,随你怎么灸,哎,你自己做主哩。”
那刘婆子将官哥儿翻过来倒过去,在眉心、脖根、两手关尺和心口一个灸了五灸,只灸的官哥儿满身火艾,手上皮儿也破了,才放他躺下。
灸过不久,官哥儿不再抽搐,昏昏沉沉睡去。
日暮时分,西门庆下班回府,刘婆子见了,心里惧怕,找了个借口慌里慌张出去了。
官哥儿受到惊吓,被刘婆子将艾火反压其内,终日昏睡不醒,奶也不吃,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八九天。
这天夜间,李瓶儿守着官哥儿卧在床上,桌前点着银灯,夜深了周边万籁俱寂,满窗月色洒落进来,更勾起了她愁肠万结;
半梦半醒之间,瓶儿忽见一名白衣人从门外走进来,定睛一看正是她死去的前夫花子虚,花子虚与活着时并无两样,进门后便指着李瓶儿厉声痛骂:“贼淫妇,你怎么盗取我的财物给那西门庆,且看我如何告你!”
李瓶儿扯住了花子虚的衣袖哀求道:“好哥哥,你就饶了我们吧!”
花子虚不理瓶儿,袖子猛地一扯,李瓶儿身体猛地一顿,立刻便醒了过来,手中扯着的哪里是什么花子虚的衣袖,分明是用力抓着官哥儿的衣衫袖子。
自己竟然梦见了死人,瓶儿心想呸呸呸,不吉利!
李瓶儿慌忙撒手,连着啐了几口排解晦气,心中细思梦中景象,连连叹道:“太奇怪了,怎么会梦到他了?”
外面更鼓声突然响起,正是三更三点,更鼓声响,吓得李瓶儿心经胆战、浑身冷汗,毛发竖立...
一夜未眠的李瓶儿,等到第二日西门庆到来,才把梦中之事向他说了一遍。
西门庆安慰道:“他如今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你只管放宽心,不要理会哩。”
出门前西门庆又道:“我已经派玳安去接吴银儿了,过来给你你做个伴,再让冯妈妈也来服侍你几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