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一晚西门庆没有在李瓶儿这边歇息,破天荒的去了孟玉楼屋里睡觉,李瓶儿这边的事情他居然一点不知道。
西门官哥儿受到惊吓,第二日病情加重,竟然话也不说,眼睛吊吊着,不时的翻着白眼。
李瓶儿慌了,赶紧到吴月娘这边哭哭啼啼道出实情,吴月娘遂叫来王姑子和薛姑子两个老尼姑来。
李瓶儿对吴月娘道:“给哥儿压被子的那一对银狮子,我想叫薛姑子拿了去,印造《佛顶心陀罗经》。”
吴月娘也寄希望于薛姑子,遂说好。
薛姑子听了满心欢喜,拿起一对银狮子就要走,正在这时被进门来的孟玉楼叫住说道:“师父你且等等。”
孟玉楼对吴月娘道:“大姐姐,你何不把来兴叫来,让他称称这对狮子有多重,然后跟了薛师父往经铺里说个价格来,每部经书要多少银子?什么时候能印好?这样才行。你只叫薛师父一个人去,怎么是好呢?”
吴月娘点头称是,刚被瓶儿说的有些慌了神,这才反应过来,遂叫来来兴,在天平上称了,一对银狮子重四十一两五钱,来兴于是同薛姑子一起往经铺里去了。
古时十六两为一斤,四十一两大约二斤半,若按照购买力计算,一钱银子大约相当于如今的一百五十元左右,可以购买如今六万多元的物品,这对银狮子真是很值钱了。
都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李瓶儿的确是慌了,不管不顾地拿了银狮子要为官哥儿印经祈福,要不是孟玉楼会算计,估计要被薛姑子坑上一笔也未可知。
孟玉楼别看人畜无害,平常就是个老好人,但精明会算计都藏在心里。
孟玉楼和西门大姐儿从吴月娘房里出来,一路上还说着这事,迎面碰上潘金莲。
孟玉楼道:“要不是我刚才在一旁说,李大姐那个傻子就要把银子交给薛姑子拿去印经,到最后印不印,印多少,都没个数,到时候怎么找她们去要?所以我才叫来兴同她们一起去,省了姑子她们有猫腻。”
潘金莲哼道:“那么有钱的姐姐不赚她的钱,那真是傻子,这点钱算什么?只是她的九牛一毛罢了。”
金莲又阴阳怪气道:“若哥儿命数定了,不要说你舍经,就算你把万里江山都舍了也没用啊。”
说到这里潘金莲再也停不住了,又对西门大姐道:“大姐也不是别人,不是我说,如今这家里,只许别人放火,不叫俺们点灯。就她会使那个轻狂的劲头,一大清早就撺掇着汉子请太医给她儿瞧病。总在人前说那撇清的话,我心里不耐烦,他爹偏要进我屋里,腆着脸和我睡,我也不耐烦!叫我推到别的屋里去了哩。”
“你轻狂你的,俺们看也不愿看,偏大姐姐又爱听她那一面之词;你就说我昨晚上,一进门就踩了一脚狗屎,我打丫头赶狗,跟她有啥关系,她还偏偏打发了丫头来,说我吓着她孩子了,哼;还有俺娘,那个老蠢货,劝也不会劝,被我怼了两句,今日生气回家去了,走就走,还缺了她不成。”
孟玉楼笑骂道:“你这个没教养的闺女,就一个亲娘,你还这样怼她!”
金莲道:“不是你这样说,气得人肠子疼,她是谁的娘,还替别人说话;吃了人家两口东西,就被人家使唤的不知怎么是好!人家千也好万也好,只我这个亲闺女不好。”
金莲又发狠道:“不就生了个儿子么,有什么了不起,把汉子调教的在她屋里生根了一样,把自己抬得高高的,把别人恨不得踩到泥里还要再踩。我看啊,今日老天也有眼,让她儿子一病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