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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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军队打来了。

　　大夏王被我囚在望月楼上，那是全大夏最高的建筑，是他专门为我建的，我没事就会去望月楼看看，虽然看不到大宋，但遥望远方的感觉也不错。

　　没想到……今天竟会成为他的坟墓。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心中有愧，垂下眼帘不说话。

　　“大夏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即使是在这种境况下，他也没有丝毫焦躁，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大夏人善武不善文，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即使打下大宋也不会治理，国破家亡，迟早会来的。”

　　我咬着下唇不去看他，执起酒壶在酒杯里斟满了酒。不出一个时辰，大夏都城就会沦陷吧？

　　“晚照，回去吧，别在这里了。”

　　“晚照，回去吧，你是大宋的英雄，回了大宋，大宋人一定会更加敬佩你的。”

　　“晚照，临死之前，我想问问你……这些日子里，你对我……有没有过真心？”

　　我靠着柱子听他讲话，泪水夺眶而出。

　　有没有过真心，有没有过真心……他做的那些事，都入了我的心啊！

　　我对得起我的家，对得起我的国，对得起我大宋千千万万的人民，那我呢，我的……爱情，又算什么？

　　“晚照，别哭。”看到我的眼泪，他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想法，慌慌张张地向前走了几步，但看了看自己污浊的双手，又止住脚步，焦灼地看着我。

　　淬了毒的酒撒在地上，我向他奔去，拂起的衣袖掀翻了烛火，我在他的怀里哭得抽抽搭搭，“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大宋派来的间谍……对不起……”

　　我早就被父皇警告过不要动真感情，可他的所作所为，又有多少人能抵抗的住呢？我全副武装地来到他身边，又在他温柔的攻势下丢盔卸甲，不愿辜负国，也不愿辜负他，可……

　　他喟叹一声，温柔的吻去我的泪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你这个笨蛋，还以为你自己伪装的多好呢。”

　　“呜……”我用力环住他的腰，把眼泪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你明明知道我是间谍，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笨蛋，我爱你。那年在汴京，是你给了我生的希望。”

　　火焰一点点吞噬了望月楼。

　　“笨蛋，现在离开还为时不晚。”

　　“不走，我不走。”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庆幸他看不到自己已经通红的面颊。“没有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我感受到他的身躯开始颤抖，我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踮脚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他的眼神中盛满了不可置信。

　　“我也爱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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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日落西山，夕阳映的云彩绚丽多彩，二人牵手向忘川河走去，他们的背影在阳光下拉长，却并不荒凉。

我将二人的故事整理好放在柜子上，雪白的宣纸中间用毛笔写了两字——不渡。

佛曰:不渡则渡。这尘世的苦海，他们已经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