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长安

呵，多么繁华的城市！

丝绸、瓷器

胡椒、胡麻

甚至是胡豆，都在此来往流通

只是有个女人

略施粉黛

迷了人眼

——题记

开元三年，巳时。

长安，玄武街。

玄武街向来都是胡人聚集的地方。开市不过几个时辰上万两银子的交易已有了几桩。黑发或棕发的人来来往往，长衫或短衫的人形形色色，大家提着灯笼和竹灯在街上游荡，在没有太阳的白昼之下过着繁华忙碌的生活。

街边照惯例是开有几家酒馆，里面点着满屋的灯显得耀眼至极。喝酒的人不十分多也就没有多少值得看的东西，倒是有个酒鬼在那仗着人高马大喝得烂醉，在大中午发着别人半夜都不敢发的酒疯：“这天……黑太久了！嗝！都是那个狗屁……嗝！皇上的错……女人……男人……好人……坏人……又有什么问……嗝！题……芸蓉！芸蓉！太阳和你都去哪了？”围观的人听见辱骂当今圣上的句子并不感冒，但一提到天上的太阳人们就皱起眉头似乎那是个不可谈论的禁忌。也许是在忌惮什么，人们拿酒鬼没有什么办法，就自个自的掏几枚钱买几碗酒堵住他那不干不净的话头。

张宛站在酒馆外的一个小摊旁，出神地望着地摊上的一碟点燃的并不明亮的油碟。摊子上放着不少点着金粉花花绿绿的泥像，张宛认得这种样式，这是古代神像的装饰风格，只是·神像的模样实在奇怪张宛想不出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是阿摩尼呵佛，如来佛的座下佛之一。”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张宛想都没想没有扭头就直接抬手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在街边回荡。张宛不心疼，虽然这个男人和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但她还记得她昏迷时那个男人解开皮带的禽兽行径……

昏迷？既然是昏迷醒来时为什么会是站着的？

“啊呜……”本·欧斯捂着脸蹲下，这一巴掌扇得他太冤了！他身着的长长裙摆拖在地上，小花边被地上的尘土染得有些发灰，淡蓝色的长摆飘带由肩部垂到腹部，在小腹左侧戴有圆环形玉佩装饰与绣花金边云纹香袋。往上看是一张左侧微微发红的脸和一张嘟起的嘴以及满是委屈与不解的眼神。

“噗嗤——”张宛笑了出来，她觉得本·欧斯现在这个样子很可爱，一点都不像那个德高望尊、冷静如水的前辈，倒像是那个抱着小猫白泽跟她开玩笑的那个“他”。

“你干什么呀？我这不进来帮你吗？”

“很抱歉，我看见你解皮带就以为……非常抱歉！”场面极度尴尬，旁边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大家指指点点用着各地的土话甚至是胡语对着两人品头论足：

“指不定是从哪个大府里跑出来的野丫头冲撞了谁家的公子……”

“这男的一看就是有来头的人，那小丫头惨咯……”

“像不像两个小夫妻……”

“放屁！是那个男的把女的搞大了还不负责……”

“如果你介意他们继续议论的话就先找个地方避避。”本·欧斯拉着张宛的手腕就把她往人群外带，张宛跟着本·欧斯走过玄武街的主街，走进了开篇提到的那家酒馆暂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