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的逛回了旅馆,并顺路买了杯拿铁和两片面包——我无心去思考该吃些什么,天色黑的很快,没一会便又下起了雨。
整个城市里布满腐朽的潮湿味。
我在夜晚接到一番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我不知是谁的,也许是哪个许久不联系的友人罢,我甩开鞋子按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丁先生吗。”
旅馆的信号差的要命,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卡一卡的,也听不出是谁。
“你是?”
“我叫马嘉祺,我们早上见过,你还记得吗。”
好像凌乱的心跳都平息了,我透过繁琐的电线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认真的眸子端详着暖黄色烛光下飘悠悠的旧画,从未变过,从未。
“马先生找我何事。”
我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我本以为他会以为我只是个花花公子而已,没料到他竟真的给我播了电话,而且还约了我。
“优达旅馆,外面在下雨,记得带伞,302号房间,辛苦马先生了。”
电话那头只留下机械的挂断声,我迅速收拾好被我滚的凌乱的床单和半边已经坠到地上的被子,床头柜上七扭八歪的饮品和小零食散发着残渣的味道,湿巾使劲抹下来,抖搂到地上,再踢进床底,歪倒的皮鞋,散落在地上的袜子,凌乱的发,我总是不爱自己收拾屋子的——毕竟别墅里有保姆。
在把脸颊洗了第三次,牙膏挤到空管时,终于等到了久违的门铃声。
“丁先生晚上好,我是来问画的。”
我拉开门,眼前的人却并未携带任何雨具,湿漉漉的头发,皮衣里裹着的纸却干巴巴,我心疼的把他拽进怀里,又恍然想起我们之间不过相识一天,琢么了几刻后我选择了替他冲一杯热咖啡。
男人的鼻头湿漉漉红扑扑,干毛巾替他擦拭了脸颊,他却意料之外的没有躲,只是任由我操作。
忽的,他开了口。
“我们是不是认识。”
我愣了愣,自从下定决心让他从新爱上我之后,我便对清早的一番言论感到头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圆回去,只好尴尬的糊弄着。
“我们今早见过面啊,认识的。”
“我是说,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忽如其来的问题把我问的头晕。
“是这样的。”
我飞速的在大脑里编纂出一则谎言。
“我从前一直很喜欢先生的画,不知道为什么先生消失了一段时间,今朝有机会相遇只是太过激动罢了,还望先生勿讲我清早的话语放在心上。”
他听到这番话,他狐疑的眼神却还未收起,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心里发毛,看着他手里的画,我这才反应过来。
“这画,是我从前找人买到的,毕竟仰慕您嘛……哈哈。”
马嘉祺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恼。
“那你今早为何不说。”
我如实作答。
“我想要先生的联系方式。”说着指了指通讯录上标了爱心的那个号码,他捂着额头叹着,我怕他会从此厌烦我,便赶忙哄上几句。
“你说话怎么那么像哄小孩。”
“或许是因为和小孩待的比较多吧哈哈……”
我要是在今早便料到我们二人间的关系会如此尴尬,那还不如不见。
正在我自我反省时,雷声剧烈的劈下来,惊的眼前人一颤,我见状伸出手扯住他欲离开的衣角。
“先生,外面雨这么大,今晚就住这吧,你若是和别人同寝不方便,我给你再订个房就是了。”
他缓缓回过头,若我未听错的话,语气里还有几分哭腔。
“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睡也是寂寞,一起吧。”
我闻声开心的不行,却得在马嘉祺面前遮掩,得快些追到他,我这般想着。
正想叫他去洗漱,回眸却看见他像小孩一样将自己裹紧进被窝里,没一会便睡着了,我怕将他吵醒,蹑手蹑脚的将手机插上电,小心翼翼的关了灯,坐在窗子前,小口抿着煮好的咖啡。
看着被雨云遮蔽的月和星,心里五味陈杂,我阖眸,梦里全是简亓的眉眼,我睁开眼,面前是蹑手蹑脚起来上厕所的马嘉祺。
小声嗤笑,他还是和从前一般,那个会把梨子汁水抹在我身上的少年,五年过去,还是那样,至少在我看来,依旧童心未泯,只是未在表面裸露而已。
我向磨砂玻璃后睡眼惺忪蹲坑的马嘉祺比了一个wink。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