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季雨水繁多。
我怀揣着杂草般的心情打开了地图,左拐右拐,淋便了整个街巷的雨,钻进唇缝里,寒冷。
我终是寻到了那家名为“壹号咖啡厅”的地方,推开玻璃门,懒散的空气中弥漫着幽幽的咖啡醇香,我凭着记忆找寻,却不见那张憎恨的脸。
该想到的,那男人准是整容了。
于是垂头拨通电话,却得了个“对方已不在服务区”的机械女声,懊恼的跺了跺脚,却被人用力压了压肩膀。
“好久不见,丁程鑫。”
手中的折叠刀迅速抵住他的喉结,来者却不是那世仇的男人,而是刘耀文。
他慌的乱动着,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像只急促的小鸡仔,我不禁暗笑,那老狐狸的孩子怎么如此窝囊,刀举在眼前也不骂我几句。
见他眸子都紧阖着等死,我也不再为难他,收了刀便拉他坐下。
“有话直说。”
“丁哥,别这样,我是配音演员,故意用我爹的嗓子骗你过来的,我是来找你商量事的。”他后怕的缩了缩脖子道。
“我……”
“为什么骗我。”决绝的嗓音斩断了他的话语,少年磕磕巴巴的看我,眼神里尽是畏惧。
“是……是我爹逼我的。”
“我不信。”
“丁哥你信我,我做梦都想他死,那杯牛奶里放的是真毒。”他说话一激动就爱咬后槽牙,小时候这般就罢了,长大之后还是不愿意改。
“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你帮我拿到耀阳公司,我帮你除掉刘子勋,成吗。”
“理由。”
“我可以救简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不成功呢,后果你担得住吗。”
刘耀文尴尬的搔了搔后脑,没出声。
“我答应你。”
刘耀文的眸底立刻便浮现出粼粼波光,他欣喜的拉着我说了所有计划,我看着他这副模样,总是心痛且欣慰的。
痛他从小便被那牲口毒打,痛他弟弟有继承权而他没有,痛他摸爬滚打的好些年。
也欣慰,欣慰他还是一副憨然模样,欣慰他死了这么多次还能从灰烬里爬出来,欣慰他还活着。
对着眼前这张脸,总是说不出拒绝的,儿时的记忆都如玻璃碎片,一片片拾起来艰难拼凑,总有残缺的和矛盾的,或是锋利毛边把人刺的千疮百孔。
“刘耀文,别来无恙。”
我们相拥着哭泣,他的领子大大咧咧的敞开,青紫交加,是刘子勋打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穿黑风衣了。”他推开我,指着我。“像简哥一样,你们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不该不知道简亓改名这事,刘耀文,你到底在装傻还是真傻。
我替他擦干净眼泪,自己却又红了眼眶。
“在简亓死的那天,就开始穿了。”
他愣住,他后知后觉,他惶恐,他不知所措。
简亓死了,马嘉祺活着。
死了的人爱我,活着的人“恨”我。
何其不解。
我们惜惜相别,刘耀文的眼里是泪水,泪水外是揉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