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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

勿忘我,……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回忆过去。

……

“我不是说过么,我……想吃你。”

女孩妩媚一笑,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男孩惨白的脸庞,最后停留在了男孩的嘴唇处。

他的嘴唇上残留有淡淡的粉色,细心留意,还能察觉到这颜色与女孩的唇釉别无二致。

“……”

男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让他抬起眼皮了,脸色惨淡而骇人。

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死亡的恐惧感……

男孩的身体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生机。眼皮在重力的作用下微张,裸露的眼眸中失去了光彩。

帆布鞋的白色鞋面上有几滴微微发干的血迹,是男孩最后一刻的挣扎时,从伤口处抖落,偏离了原有地点的‘漏网之鱼’。

“……”

女孩站在他面前,痴痴地望着那与不久前‘判若两人’的面孔。

脑海中的画面不自觉地与眼前现实的画面悄然重合,女孩的心情莫名地复杂起来。

她喘着气,纤细的身体摇晃几下,后退几步倚靠着冷硬的瓷砖。

一旁的长方形镜子对着女孩,映出她较为真实的虚像。同时也见证了她眼神的变化。

从一开始似笑非笑的冰冷,恨意……。到现在的‘温柔’……

恐怕连女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眼眶里积满的热泪,已经从眼角溢出,顺着白皙的皮肤,从棱角分明的两颊滑过……

最后如同叶片上的水珠一样,缓缓滴落在其白色连衣裙的胸口上。

女孩发了会儿呆,其左手的手腕上,一块小巧精致的手表,依旧在无声地转动着。

“……”

她的呼吸渐渐平缓,‘呆滞’的大脑恢复了理智,眼中的温柔荡然无存……

女孩冷静地在地上铺好质量好的塑料,再把伤口不再滴血的男孩仰躺平放在塑料上。

这塑料应该是按照男孩的身高去做的,他躺在上面,长度和宽度都恰到好处。

女孩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眼神变得冰冷,眼前的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没有感情的冰冷的物品。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人体结构图和一副人体骨骼图……

左手固定,右手拿着手术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物品。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把这件物品,一刀一刀地划开……

女孩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其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次的进展,居然会这么地顺利。

冰凉的刀片很轻易地划开皮肤,女孩像是有意识地要将这件物品给做成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艺术品。

‘是做成一副画呢?还是做成一个雕像呢?还是……做成一道菜呢。’

内心那黑暗的欲望,也许在女孩决定动手的那刻,就已经悄然吞噬了纯洁的女孩。

她的耳边不断回荡着并不存在的声音……

像是某个人在旁边亲身指导一样,女孩的手法也也发的熟练,应该说,从刚开始到现在,并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失误……

很快的,男孩的右手就被卸下,被她抬至眼前,女孩的表情忽然变得冰冷,口罩后的‘笑脸’变得阴沉。

在他的右手的中指皮肤上,留有一处异常的颜色和印子。

不难看出,那里曾经带过一枚戒指。只是男孩出于某种原因,临时把它摘了下来。

“……”

女孩的手缓缓下垂,手背接触到冷硬的地板。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可偏偏这时,心脏突然刺痛起来。毫无预兆地不断折磨着女孩的身心。

片刻后,她怨恨之下,用手术刀把男孩的十根手指全部切下,抬手丢进马桶里。

却依然难解心头之恨。

她不敢再让自己停下了,重新拿起手术刀继续自己想做的事。

即便现在女孩的心情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却并没有对其的手法产生任何的影响。

整个过程,女孩流畅得跟呼吸空气一样,看上去十分的简单。

女孩又卸下了他的左手……

‘要是他还活着,亲眼看着我兑现当初的承诺……,会不会更让人感动啊?’

女孩没来由地生出这样的想法,手中的东西,骨头和皮肉已经分开,后者被褪去了一半。

‘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看不到别人的付出……’

……

生肉的表面刷点油,翻烤一会儿,再撒上喜欢的辣椒调料之类的,很快就可以吃了。

被堆放在厨房砧板上的生肉像个小型金字塔一样,缝隙之间残留着些许流动的和半干的血液。

一只手拿起‘金字塔’的最顶上的一块,插在铁签上往下压,而后又拿起一块,再用铁签串上。

‘金字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生肉随之变成了街边常见地摊烧烤。

可他并不想采用那种老套的方式,直接去超市花大价钱买了个微波炉抱回来。

把肉串分成三份堆放在盘子上,浇油放进微波炉里,几分钟就完成了无烟烧烤。

他忍着烫红的手指,把三盘烤肉接连端到妹妹的房间里,横放在书桌上。

口中情不自禁地分泌出唾液,夏筱沐拿起一串,吃下一块肉,边嚼边细细品尝。

“……感觉,和平常吃的烧烤,没什么两样嘛。”

放好三个盘子的他站在旁边,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笑道:“烤肉不都是一样的嘛,烤动物的尸体。”

“……”

夏筱沐的嘴角轻弯,心里有种强烈的说不出的感觉。

“你先吃着,我去喂流浪动物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顺手关上了房门。

厨房的地板上,放有一个系了死结的黑色塑料袋,他面无表情地提上袋子,走出去。

在城市的阴暗角落,是流浪动物们短暂栖息的地方……

几只猫和狗在脏乱的垃圾桶里抢夺为数不多的食物,没几下就把垃圾桶打翻了。

它们顺着垃圾滚到冰冷的地面,却依然不肯松口。为了这口关乎身死存亡的垃圾,它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快步走到流浪动物的旁边蹲下,扯开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那三只脏猫和两只脏狗顿时松开了嘴,眼睛冒光地扑到他的面前。

在那里,有骨头,有还新鲜的肉,也有充满蛋白质的东西……多得不需要这些流浪动物去累死累活地争抢。

“……”

看着这一幕,他自动脑补了一场剧:一个人被饿急眼的流浪动物们疯狂撕咬,瓜分……

他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其俊俏的脸上,表情有些疯狂和病态。

逐渐放松警惕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陌生视线。

那是一双狐狸般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消瘦且孤独的背影……

……

“现在,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吧?”

在亲眼看到,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全都消失在眼前时。他才重重地松了口气,起身离开。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内心油然而生的莫名感觉,让他不得不去为此而紧张。

额头上的薄汗,遇到凉风就立刻向大脑传递冰冷刺骨的感觉,接着像是触发了某种连锁反应一样,他的整个身体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头脑清醒了后,许多被忽略的细节才慢慢浮现……

“……”

夏筱沐低下头,避开哥哥的视线,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指甲深入皮肉。

面前之人的沉默,让他心里燃起了些火气,他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妹妹,摇晃她的肩膀,皱着眉头沉声道:“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了现在的日子,难道你要亲手毁了这一切吗?”

“……”

夏筱沐痛苦地摇了摇头,在亲人施加的无形压力下,她感到很窒息。

如今发生的‘意外’情况,已经不容许他去心疼和同情这个妹妹了。可以说稍有不慎,他们一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他强忍住拥抱妹妹,柔声安慰的欲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以后不回来吃饭了。”

“……”

夏筱沐下意识地抬头,对上哥哥严肃的视线,持续了片刻后,她才缓缓地说出了所有缘由。

九月十三日,上星期三的晚上,十点十分。

林宏宇在紫禁医科大学的操场上当众给夏筱沐表白,说的话很简单明了,没有过多的煽情。

却又不仅仅是‘我喜欢你’这么简单……

他还送了夏筱沐一枚戒指,两人亲吻后,她跑回寝室,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那晚,她彻夜未眠,与林宏宇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聊了很多,有情侣刚恋爱时的甜蜜话题,也有关于以后的长远话题……

两人相约着,要一直在一起。

他很善解人意,也很温柔,每次聊天都能说出让夏筱沐中听的话,也很有音乐天赋……

十三日晚,林宏宇唱歌的两个录音被她细心收藏。一首是《宿命》,一首是《落》。

声音温纯而雅,犹如甘霖汇集而成的泉水一样,流淌进夏筱沐干枯的心田。

可以前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让她变得很敏感……

第二天两人约会了,做了些情侣之间很寻常的事,可夏筱沐的内心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相处得越久,感觉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种反差感会让人莫名地烦躁起来。

所以啊,人还是刚认识的时候好,虚伪又礼貌……

为了维持这段感情,夏筱沐识趣地没有说出一些话,也不想过多地去提起他的以前。

恋爱期间,除了哥哥和父母。夏筱沐向所有人炫耀了林宏宇这朵玫瑰。

同寝的室友天天磕这两人,夏筱沐难免脸红心跳,此刻的妆容,胜过了世上的一切胭脂俗粉。

“我看到好看的蓝天第一反应是拍下来给你看,意识到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大事不妙了。因为我的大脑已经发出了爱你的信号第一反应就是你。”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就要去拿手机,意识到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不想错过你的任何一条消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想一直陪着你。”

或许是以前长期生活在冰冷和黑暗之中,因此一点点的阳光,她都会感到很温暖。

夏筱沐终是真正爱上了林宏宇。

但在四天前的星期二晚,在寝室等待林宏宇回消息的夏筱沐却收到了一条想都没想到过的消息:晚 今天 出事了 我前任 过来找我。

“……”

她约林宏宇在操场见面,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地去赴约。

室友见状,习惯地打趣道:“又去约会啊?太甜了吧~”

“是啊,羡慕吧。”

夏筱沐穿上外套,回头笑道,接着转身离开寝室,身后还传来室友磕瓜的声音。可她已经听不见了。

学校的操场,被两人携手走了很多遍,可这晚,他们都把手揣在自己的口袋里……

“她是我之前特别喜欢的一任。”

“……”

夏筱沐低着头,倔强地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与坚强。

两人走了很久,谁都没有说出那个捅破窗户纸的话题。

她是不愿放弃自己喜欢的人。而他,或许是觉得谁先提分手,那么就可以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那个人的身上吧。

时间晚了,冷风吹起女孩的头发,她抬手轻抚眼前的发丝,稍作整理,却故意放慢了动作的速度。

因为……,一旁的男孩说过,他喜欢女孩披散着头发的样子。

可余光中的他始终一言不发,甚至,就连视线都没有一刻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次‘约会’就这样不了了之,谁都没有说分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可两人都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了。

“……”

夏筱沐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寝室,室友们习惯性地围过来问东问西的。

她露出往常的笑脸,得意地说:“和以前一样咯,牵手,亲亲,还想问什么呀?”

“咦~”

自讨了没趣,室友四人纷纷走开,去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了。

“……”

夏筱沐脱下外套,躺回床上,手机里林宏宇的微信和QQ头像,都已经从情头换成了别的图片。

‘……哈哈,动作挺快啊,这么迫不及待么?’

她没有跟换头像,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深夜,她在床上拨打了哥哥的电话。换做以前,这通电话应该是打给林宏宇的。

最后找个理由挂断了电话,夏筱沐在黑暗之中仰躺着,脑袋里的思绪渐渐清醒。

翌日,夏筱沐跟在精心打扮的林宏宇后面,见到了那个前任。

披散着及肩长发,脸有些微胖,看上去挺可爱的,鼻梁左侧还有一颗小黑痣。

“……”

夏筱沐盯着她看了好久,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鼻梁左侧,旋即笑了起来。

“原来不是她像我,而是我像她啊。”

去寝室拿了书桌上的镜子,夏筱沐坐在操场的草坪上,给自己化上了印象里的淡妆。

大概二十分钟后,镜子里的虚像,变成了林宏宇今天抱住的,前任的模样。

两人本来就很像,化上一样的妆,再去穿一样的白色连衣裙……

说不定,真的能以假乱真呢。

三天后的今天,早上十点五分。林宏宇再次拥抱了她,并且低头吻住了她淡粉的嘴唇。

“会一直在吗?”

“我反正会一直在。”

林宏宇用公主抱的动作,把她抱起放到白色的床上,被欲望占据了头脑的他。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意识的变化。

“怎么啦啊,这么严肃的表情。”

“……”

她抬手捧着他的脑袋,纤细冰凉的拇指轻轻滑过他白皙的脸。

突兀地嫣然一笑,说:“我会记得你生前的模样。以后或许也会找个像你的人吧。”

“你……”

林宏宇的手肘撑着身体,他紧盯着身下女孩的脸,终是察觉到了一处不对,但却已经太晚了。

他失去了意识,晕倒压在女孩身上,她松了一口气,抬手去擦自己的鼻子下面。

那里的一颗小黑痣被轻易抹去,而这也是两人之间最明显的区别。

“……”

她翻身起来,整理自己白色连衣裙的褶皱和被弄乱了的头发。眼神冰冷地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男孩。

脑海中却没来由地反复回想起,她和林宏宇还在一起时,后者对她说的甜言蜜语……

“乖乖睡吧,明天你就不会在了。”

“……”

林宏宇还残留着的意识,让他亲身感受到了无法言语的绝望。

……

不知不觉,夏筱沐的脸已经贴在了哥哥温暖结实的胸口上。

眼泪和鼻涕早已打湿了黑色短袖的一片。可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算是有意识地说了个大概,夏筱沐及时止住了想要全盘托出的宣泄心理。

挣脱开哥哥的拥抱,转身回了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

“……”

夏悸皱了皱眉,简单整理了一下脑中的信息,感觉有些无语。

手机短视频里,很多播主放出的,都是今天下午,那个疯女人大闹‘蓝鲸水族馆’的新闻。

应该是事件太恶劣了,被警方介入,把这个消息暂时压下去了。

‘看来还得让爸爸去收拾一下烂摊子……’

“……”

夏悸冷着脸走了出去,一心只想快点找到爸爸。如今事态的严重性,已经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了。

‘……哥,你出去了?’

他重重地把门摔关上,还没走多远,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废话,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是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去麻烦爸爸了。”

‘……’

“我早就给你说过,我们两个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就更应该小心。没想到你还是记不住。”

‘就算没有这次我惹的麻烦,爸爸又能瞒多久呢?’夏筱沐忍不住回怼道。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还不明白吗?只凭爸爸和我们是没有办法一直瞒下去的,只能去……’

“你闭嘴!”

对妹妹好脾气的夏悸第一次吼了她,停下脚步站在街边,“你是想去求助警察吗?你忘记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周围的路人投来差异的目光,夏悸心慌地逃走,远离这个地方,到别处打车去了。

‘……’

提及母亲,夏筱沐的内心又刺痛起来,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抱歉,但是哥哥是为了你好,你什么都不用管,乖乖等着就好。”

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夏悸放缓了些语气,耐心地说。见远处有出租车过来,他挥了挥手。

“车来了,我先挂了,拜拜。”

‘嗯……’

夏悸往前走了几步,注意力全在视线中慢慢放大的出租车。

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夜跑中女孩的去路,她来不及躲闪,就这么重重地撞到分神的夏悸。

他后退了一步稳住身体,夜跑的女孩却后倒坐在了冰冷的路上。

“抱歉抱歉。”

夏悸想拉女孩起来,她却摆了摆手,翻身做了个预备起跑的动作,接着快步离开。

他没多余的心思去管其他的事,直接上了出租车。

“……”

那女孩则是跑到了‘美食街’。

拍了拍黑色无帽卫衣的后面,她从隐藏在卫衣下的运动短裤的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

游走在灯红酒绿的街边,她顺手将手里的黑色东西放到卫衣口袋。

从某个地摊路过时,她顺了个一次性筷子,留下一支,把脑后的头发梳理一下,缠绕在筷子上,最后像个发簪一样插好。

过肩长发就算打理好了。

……

雁落镇的雁湖东南方向,是镇上的后山,上面肉眼可见的堆起一个个土堆。

镇上的年纪大的老人们说:“那是土坟,埋葬着老人,年轻人,还有小孩……”

穿着黑色卫衣的女孩穿行在做次不一的土堆间,黑白色aj上粘了潮湿的泥土。

苍白的月光透过树林的间隙,柔和地投在地上,还有与环境尤为一体的黑色影子。

这样的树林,没有受到人类的迫害,其中的空气很清新。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条暗黄色的大狗,被铁链连着掉皮的项圈。走一段,她就会从左手的袋子里拿出一块肉骨头扔给大狗。

它的脾气很温顺,不难想象到,是被主人从小调教的。经受了很多的苦难,最后还是妥协在淫威之下。

“……”

女孩大致看完了山上所有的土堆,接着径直走向其中一个,仔细看的话,还能发觉这个土堆小一些。

“就这个了。”

她蹲下身,在地上放了四五块肉骨头,等它吃完后,便把塑料袋敞开面向它。

“去把那个土堆挖开,这些就是你的。”

大狗貌似听懂了一样,仰头叫了一声后,扑向土堆,前肢强而有力地挖掘着。

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那处土堆很快变成了个土坑。

“……好了,可以了。”

女孩站在旁边,拉了一下右手里的生锈铁链,大狗条件反射地停下挖掘,走过来坐在她的脚边。

塑料袋被放在地上,大狗快步过去啃食肉骨头。

她则看着土堆若有所思。‘果然没有啊……,那这么,这山上小一号的土堆里,也都没有尸骨咯?’

大狗很快吃完了食物,女孩蹲在它旁边,指了指面前某处的两个土堆。

“去把它们挖开,我再给你吃肉。”

大狗应声跑去挖土,效率很高,没一会就挖出了土坑,结果无一例外,除了粘土外,什么都没有。

‘果然……’

阴冷的后山上,从某处回响起陌生的喃喃声,女孩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

黑夜中的月亮悄然移动着位置,标示着时间的流逝,女人侧躺在一个矮土堆旁,双手放在上面。

张着嘴,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唱一首颇有年代感的歌。

唱着唱着,她像是睡着了,声音很快湮灭在寂静的树林之中,再也无处寻觅……

女孩轻轻走近,右手拿铁链,左手捏住大狗的嘴,让其紧紧闭合。暗黄色的身体被拖着走。

这里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她松开铁链,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开亮屏幕面向女人的脸,接着又去看女人的手背。

左手手背上,有一块很深的紫黑色印子,是今天下午女人在‘蓝鲸水族馆’的门口袭击路人的时候。

被她捡起的石头砸中的,位置和记忆中的一样。女孩心里的答案由此而印证。

她又走到女人的身后,蹲下,用右手上的手机的屏幕照明。去看女人裸露在外的脚踝。

浮肿得太异常了,用手机一角轻轻按压,没有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反应。

就像是,一具尸体的脚一样……

“……”

女孩的目光转向旁边那,被女人双臂抱着的土堆。直觉告诉她,这土堆之下,依旧没有掩埋任何的东西。

尽管这土堆,相较于其他同类,显得大一些……

黑暗中,她狐狸般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

嘴巴被捏疼了,暗黄色大狗挣扎起来,四肢胡乱地攻击。女孩被抓伤了,她却毫不在意。

可偏偏后肢蹬到了女人的后背,附着的爪子抓破了裙子。

“……”

女人看着眼前的黑暗,恍恍惚惚地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她翻身趴在地上,缓慢地往前爬着。

“啊啊……”

“……”

‘露露?’女孩站起来,看着女人那非常不标准的‘匍匐前进’。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黑色口罩后的脸仿佛天生就带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偏头看向旁边的土堆,松开左手,暗黄色大狗受到惊吓,四腿并用地逃跑了。

右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周围顿时亮如白昼。

女人眼前的孩子顿时消失不见,她也惊醒了过来,才注意到后面有个人站着。

“你……你是?”

“……”

女孩没有说话,走近土堆,用事先放在一边的铁铲挖了起来。

“你干什么?!住手啊!”

女人发疯似的大喊,拼命地想起来阻止,双腿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只能双手用力地向前爬。

“住手啊!”女人撕心裂肺地吼着。

女孩却不为所动,一心要将土堆挖成土坑,等她完成了,女人也爬到了坑边。

接住头顶的手机灯光,女人清楚的看到,土坑里并没有任何尸骨类的东西。

“……怎么会……”

她不信邪,用双手继续向下挖,却依然没有自己要看到的东西。

自从得知女儿死了,她每天都会因为太过思恋的欲望,不厌其烦地跑到这里来陪着女儿,给她唱安眠曲。

当初,尸骨和死亡证明都是前夫操办的,单单看到一个死亡证明,并不能让女人信服。

可这些天的寻找都无功而返,女人也慢慢地下意识地认为女儿死了,尸骨就被前夫埋在这里。

所以,每当女人太过思念女儿的时候,都会不厌其烦地跑到这里来,和女儿说话,唱歌……

女人的内心,一直为其而矛盾。

可现在,残酷的现实终是断了女人的一个念想。却又不得不去承受女儿是死是活的折磨。

“啊!……”

“……”

女孩扔下铁铲,将土坑里的一小部分泥土装到一支小试管里,旋即揣到衣兜里。

一旁的女人没了动静,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呆若木偶。

女孩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梦境再美好,终究还是要醒来,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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