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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语者

勿忘我,……

遇见你之后,我数学的草稿纸上面,写满了你的名字。

……

阳光透不过厚重的云层,连空气也随之变得沉闷。人类的影子与周围的环境悄然融合。

看上去毫无违和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阴暗与昏沉。

吴玥快步从出口走上地面,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入口旁的几处新鲜鞋印。

残缺的红色纹理,在周围阴暗沉闷的环境映衬下,显得更加渗人。

从血色和血液的状态来看,还呈现半干涸状态。这就说明,她错过的时间应该不算太多。

“……”吴玥的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轻笑。静下心去听,还能注意到远处传来的微弱警鸣声。

‘这次,你还能安然无恙的逃走吗?’

“吴玥姐……”身后传来汪筱欢独特的女声,她一路小跑着追过来,远远地看到吴玥的背影,急忙靠近时,悄然松了一口气,站在她身后问道,“你怎么跑这么快呀,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吴玥一边侧身看向女孩,笑不露齿地摇了摇头。同时左手伸进衣兜里,从后者看不到的角度,快速掏出一个黑色金属物件。“只是来这里找我先前掉的发卡。”

汪筱欢上前一步,很自然地双手挽住前者的右臂,并露出上齿笑着说:“那就好,我们快过去吧,别让倩姐她们等急了。”

“好。”

吴玥宠溺地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语气温柔地答道。

至于那道不知从何处投来的,暗含敌意的监视目光。她也没再去管。

‘希望别出什么乱子吧……’

……

紫禁市警局内。

主要负责该市的重大刑事案件的局长靠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并排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四人。

“让我猜猜,你们又是空手而归?”

“……”

话音刚落,略微空旷的室内很快安静下来。或许是窗帘被关严了的缘故,导致室内比室外的环境更加阴暗。

局长手握玻璃保温杯,强忍着气喝下一口苦茶。裸露的手背上,爆棚的青筋看上去十分的显眼。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暴风雨前的宁静转瞬即逝,局长刚一转身面向四人,胸口的闷气就徒然爆发。

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猛地挥向桌边,那里摞在一起的几本文件顿时飞了出去。

文件硬外壳撞在门面,墙上。又反弹回来,在地板上滑行。

其中的纸质文件如同欲开的花苞绽放般,四下散开来,在光亮的地板上铺出了异样‘小岛’。还有些白纸在半空中缓缓飘落,好似风中枯叶……

四人至始至终深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都深切的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局长左手把杯子重重地放在办公桌上,茶水被震得溅出了些,在平整的桌面上形成水潭。

“嗯……”

站在中间的黄杰点了下头,毕竟他是这办公室里除局长外,经验和警衔最高的了。这‘出头鸟’该当还得当。

其余三人都士气低落,不甘,悔恨等负面情绪萦绕在心中,使他们像个充气筒一样,里面胀满了怨气。

“那这次你们还有什么借口?!”

局长的视线在四人的身上游走了一遍后,最终停留在了黄杰的身上。“前几次,我当你们是轻敌,毕竟犯人是一个瘦弱的女人……”

“……”黄杰的眼中蓄满了不甘的泪水,其余三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十指的指甲早已深入皮肉,无法自拔。

“但是今天下午这次,别太离谱啊!”局长再也耐不住脾气,右手猛得拍桌子,桌面上的东西都跳动了一下。

“训练有素的警察居然会被一个瘦弱的,甚至一丁点特训都没有过的女人给踢伤了手臂!”

“……”

“这事儿要传出去,我们警局就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了啊!”粗犷的声音变成咆哮,办公桌被其敲打得直响。

看来让这位局长真正不能接受的,不是到手的犯人脱逃了,而是自身名声的败坏……

“那个受伤的警员呢?”

“……师傅她去医院了,”站在黄杰右边的年轻警察抬起头,紧张地说,“因为这次也出现了严重的受害者,所以师傅她就顺道去对其进行问话。”

“你师傅?”局长看了这年轻警员半天,硬是没有想起有关的记忆。皱着眉头道,“叫什么名字?”

“我师傅是韦悠倾,我是她的徒弟宋代洲。”年轻警员像是唯唯诺诺的说道。

“……是那个丫头?”一听名字,局长教训的话刚到嘴边,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心中暗自愤懑不平地道:

‘那家伙的弟子么,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她过来,现在好了,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我看你这当师傅的脸面怎么办。’

想到这儿,局长的心情不禁舒缓了一些。看向他们,语气也平缓了,只是听上去依旧很有威慑力。

“对了,你们今天下午行动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一个很特别的人?”

“……”四人面面相觑,各自摇了摇头。黄杰稍稍抬头看向局长,用讨好的语气问道,“您说的是……?”

局长叹了口气,重新靠坐在椅子上,面向几人,喝了口苦茶后看向天花板。讥讽地说:“上面派过来协助我局的,听风声说,是个很有能力的法医。”

“法医?”

四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黄杰先一步反应过来,问道:“我们局里不是有一个经验老道的法医了吗?怎么还要派人过来呢?”

“哼,”局长冷笑一声,保温杯里的茶水冷掉了,他把玩着瓶盖,阴沉着脸说,“那谁知道呢?也许是派人来监视我,找我的把柄,想把我拉下这个位置呢?”

“……”四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后背着手,自觉站成一排,静默不语。

“…通知那个在医院治疗的好警察,赶紧回来,别再丢了咱局的脸面。”局长突然换了种语气,‘医院治疗’等一些敏感字眼被其刻意加重了语气。

四人不敢违抗,连连点头。

局长侧身面向窗户,抬起右手摆了摆,继续品味冷掉的苦茶。

四人很有眼力地将地上四散的文件捡起,整理好后工整地放在桌边,接着陆续腿了出去。

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众人都情不自禁地长松一口气。

……

紫禁市第一人民医院内。

刚处理完伤口的青年又在病房里‘鬼哭狼嚎’地喊。

“来人啊!……我的腿要断了!快来人啊!……动不了了啊!我以后怎么办啊!……来人……”

环抱着双臂,背靠病房门而站的韦悠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故意明显地干咳了两声。“咳咳!……你再这样,我就以妨碍,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的罪名逮捕你了。”

“……”

青年渐渐停止了叫喊,声音弱了下去,靠坐在床头,双手捂住左脚的大腿。一脸委屈地看向门口处。

“我可是受害人啊,美女警官你要为我做主啊。我上有老母亲,下有小弟弟的,全家人都……”

“够了,”韦悠倾走到病床边,白了青年一眼,没好气地说,“给你包扎伤口的医生都说你这点伤,休息几天就好了,没多大事,你别在这里卖惨。”

青年一愣,旋即不服气地开怼:“那些医生都是只认钱不认人,怎么会真正肯为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发声啊。……”

眼看青年泪眼婆娑,一脸委屈地又要哭闹。韦悠倾无奈扶额,叹了口气说:“那你想要怎么办嘛。”

青年的眼球不易察觉地一转,提起背脊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看着面前这位颇有气质的警察说道:“我无缘无故地被刀捅了,要求犯人赔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

敏锐地听出了青年语气的变化,已经表情的微妙转变。韦悠倾到现在算是知道这小子的目的了。

‘想借此机会,狠狠地敲诈犯人一笔钱财么。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

见这个美女警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青年心里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成就感。就差说句表示胜利宣言的话了:我可是中国公民,是人民。你这个人民警察,能拿我怎么办啊?

“……”‘跟你那个流氓父亲一个德性!’韦悠倾轻锁眉头,心情莫名的感到烦躁。

三年前的某天,四十五岁的王苍成迷上了赌博。仅半年时间就将所有家产输得一塌糊涂,眼看债务越滚越大。穷途末路的他居然将妻子强行带去黑市,肆意贩卖女人的器官。

可换来的钱却杯水车薪,王苍成彻底疯狂。他无法忘却赌博带来的快感,也无法忍受因为债务而担惊受怕的日子。因此,他能够想到的,最快最有效的‘赚钱’方式,就是:贩卖器官。

王苍成将目标,定在了妻子的家人身上。至于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的家人,或许在这个疯子的心里,还残存着一点点的良知吧。

完全不知情的父母,在女婿精湛的卖惨下,很快就掏出了自己的积蓄,然后跟着他,想要去看看自己‘重病在床,不省人事’的女儿。

可惜这对上了年纪的夫妻,最后见到的,是黑市里的人们贪婪,恶心的模样……

黑市里的商人们,会根据有钱人群的需求,去贩卖他们想要得到的所有东西。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条无形的‘商业链’。

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治安,没有人性的光辉……

有的人喜欢收藏人类的部位,宁肯为此花大价钱。王苍成老婆的左手,就被卖给了其中的一个人,被其侵泡在福尔马林中,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还尽量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冰冷刺骨,静静地供人观赏。

其他的部位,自然也会有人喜欢。赌徒王苍成因此,大赚了一笔。

用三个人,一个家庭换来的钱财,王苍成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亏欠与良心上的谴责。反而还觉得这点钱不够。

得来的钱,他用来还债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完全没有。每一个赌徒或多或少都有同种心理:想要像电视里的一样,靠一点钱财就咸鱼翻身,赚得盆满钵满……

内心完全疯狂的赌徒,王苍成亦是如此。所以贩卖老婆,岳父岳母得到的所有非法的钱,他都用作赌场之上的赌注。

赌注的钱很快输光了,王苍成又开始为钱而苦恼。从赌场出来的他,急需一笔钱来咸鱼翻身,他坚信自己已经摸清了赌博的内幕,这次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钱……钱……钱!……’

王苍成的大脑完全被贪欲占据,当一个人不能控制内心的欲望,那么就会变成它的奴隶。

完全病态的他,将目标放在了,此时离自己最近的,正在乞讨中的乞丐身上。

王苍成露出,犹如食肉动物发现猎物时的贪婪目光。猛地扑过去,压在乞丐的身前,双手死死地掐住乞丐的脖子。

此时,在他身下的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是钱,是赌场里的赌注,是他咸鱼翻身的机会!

乞丐仅仅只是挣扎了片刻,就当场死亡。由于是深夜,所以没有目击者,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可惜的是,在搬运尸体的时候,王苍成并没有注意到路边的监控。当然,他满眼都是乞丐,自然不会心细地去管会不会有监控之类的问题。

所以第二天,赌徒王苍成就在从赌场出来,物色目标的路上被警察逮捕了。

经法院判决,王苍成犯下的罪过,足以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该消息通过网络和报纸等途径,很快传遍了全国。

而他那远在异乡读大学的儿子:王苍玉。也受到了波及,毕竟是一个杀人犯的孩子,没人会对他表示同情。

寝室里的人以‘杀人犯儿子’的罪名,私下多次对王苍玉进行惨无人道的毒打。事后还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王苍玉成了众矢之的,虽然逃得过校园霸凌,却始终逃不了赌徒父亲欠下的天文数字。

已经有人在校园外监视他了,王苍玉又恐又怕,身体忍不住地打颤。脑海中自己的各种死亡画面被循环播放……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最终,不堪重负的王苍玉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墙逃走,流浪异乡。还怕被人认出来,他拿起一块石头把自己的脸刮伤。

伤口会好,王苍玉就把地上的沙子捧在双手上,拼命地摩擦自己受伤的脸。要是没有沙子,他就会把脸贴在枯老的树皮上,反复摩擦……

这些看似病态的行为,仅仅只有一个原因:不让别人认出他是杀人犯的儿子。

他拼命地舍弃自己原有的身份。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凌夜。

‘凌晨的白夜,很漂亮……’

没有人知道,这个十多岁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在网络世界喜新厌旧的交替中,‘王苍成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也慢慢地被人们所淡忘。

两年后,紫禁市和其他地方一样,出现了一些地痞流氓。

他们无所事事,各有团体。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座城市里。

其中一个叫做‘殇’的团体,全员不过才十人,却在当地无人敢惹。不仅仅是老大‘不要命’的性格,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这样一个有组织,有纪律,有地位的组织。却在某天晚上破例了,收下了第十一位成员。

小道消息是,这位新成员救下了‘殇’的老大,故被其赏识,收编麾下。……

新成员的学习能力很强,也很有眼力见,有‘讨好型人格’,老大对其很是看重。当然,新成员也很会处理好自己与其他成员的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该低头时被抬头……

经过一系列的努力,新成员很快就融入了‘殇’这个集体。

紫禁市里的其他类似团体也打探的了,那第十一位成员的信息:凌夜,脸上有类似手术后残留的疤痕。……

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他极力舍弃的那个身份,也没人去去怀疑过,毕竟那也只是记忆中的某个片段罢了。

韦悠倾也是如此,简单地问完名字后,就想着先回警局。这次居然会被犯人踢伤了右臂,还是差点骨折的程度……

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韦悠倾因此没有选择听医生的,用绷带和板子固定。虽然会好得很慢,但至少看上去和正常人差不多就行了。

她刚走出医院,就被人拦住了。前者想绕开那人,却被其一一挡住去路。

“有事吗?”

韦悠倾停下脚步,眉头轻皱,大致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穿着挺普通的,戴着与全身颜色相匹配的白色口罩和卡其色贝雷帽。

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还是女孩那双如同狐狸一样的眼睛。

仅仅第一次的对视,同为女性的韦悠倾也不由自主地被女孩的狐狸眼吸引住了视线。

一双有魔力的眼睛……

“……”女孩并未说话,将背在身后的咖啡色硬壳的画本绕到面前,里面夹了一角,她轻轻一扯,扯出一张白色的画纸。

韦悠倾还没从狐狸眼的魔力中回过神来,那女孩已经把那张画纸卷成圆筒,塞在前者的腋下了。

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快的融入周围的人群当中。让‘反应迟钝’的警察并没有一眼就从中找到女孩的身影。

“……”

韦悠倾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禁感到一阵心悸。“她到底是谁?”

将圆筒展开,白纸上用铅笔画了两幅素描。右边的是‘凌夜’。‘脸上有如同树根蔓延般的异样伤痕,所以很容易辨认。但是……’

左边,用同样的比例,画出了一个青年的模样,脸上挺白净的,看上去很普通。

白纸上是两个人的正面画像,身为警察的韦悠倾越看越感觉到异样。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画绝对不简单。

“……”

像是有某种感觉驱使她一样,韦悠倾缓缓地将白纸对折,抬起。让纸透光,两幅正面画像模糊地重合。

就像是为同一个人作画一样。韦悠倾的心里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等等……?!

“同一个人?!”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会像生命力顽强的植物一样,扎根发芽……,屹立在她的脑海之中。

韦悠倾强压因此而混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将画纸展开,拍下素描的照片,立即发给了远在别地的师傅。

“……”

“诶,美女警官,我饿了。”应该是喊累了,或者觉得没有重复的必要。凌夜半躺在病床上,伤腿搭在床边的塑料凳子上,声音沙哑地说。

“……”靠坐在门口的韦悠倾回过神来,看了眼病床上装模作样的青年,叹了口气站起来,“想吃什么。”

“肯德基。”凌夜毫不客气的说。

韦悠倾白了他一眼,根本没指望这种人能懂什么礼貌,声音冷淡的说:“知道了,等着吧。”

“好嘞美女,你的裤子真性感。”凌夜对着她故意吹了个很响的流氓哨,然后双手放在脑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那只刚拉开病房门的,白皙右手猛然一紧,在门的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随后重重地关上门。

“看好他。”

“是。”病房外的两名警察点了点头,继续立在门的两侧,端正站姿站岗。

韦悠倾做了个深呼吸,一边继续刚才的设想,一边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门过了片刻,悄然打开,从里走出一个女护士,却被‘心不在焉’的韦悠倾撞了一下,后退半步欲要摔倒。

后者急忙抬手去拉住护士的手臂,防止她摔倒。护士却顺着惯性,很自然地靠在韦悠倾的身前。

“对不起。”

“……”护士摇了摇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捡起掉在地上的圆珠笔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手机里还没有师傅发来的消息,韦悠倾急也没用,不知是该期待,还是该失望。

毕竟尘封了三年的案子,突然有了眉目,这无疑是让刑侦人员为之振奋的消息。

三年前,王苍成在地下赌场里,因赌相识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人经常在赌场里玩同一个游戏,感情也越发的深刻。

大概两个月后,这位朋友突然被杀了,凶手以及弃尸地点都是不详的状态。

他生前的所有钱财都不翼而飞。……

经当年的警方调查,国外偷渡了一批毒品来到中国,在黑市寻找到那种见钱眼开的货色后,‘威逼利诱’地让这些人想办法贩卖。

而王苍成的这位朋友,就是其中的一个‘货色’。

他通过‘下药’,‘诱惑’,‘演双簧’等手段,深得偷渡毒品的老板器重……

因此警方有理由怀疑,他可能是消灭这条黑暗幽深的,贩毒道路的唯一希望,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更加重要的是,这人很聪明,居然在某次与老板交汇的时候,发觉到了警方的卧底!

他以此为要挟,勒索警方约一百万人民币整。他也有了资本和钱财去花天酒地……

或许是他行事太飘了,有次‘货色’们聚会,他喝多了,大放厥词说:没我就没有老板的今天!

此话很快传到了老板的耳朵里,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只是,他怕死,去找到警方的卧底,跪下求卧底保护他的性命,否则就要向老板告发卧底的身份。

卧底无奈地联系上级,其实,正好卧底的手上有个很重要的U盘,一直没办法送到同伴的手里。

这次借这个逃亡的家伙,正好可以解决这个大问题。

“你把这个拿上,我就有办法保你。一定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弄丢了。”

他哪顾得上多想,满口答应下来。为了活命,甚至卑微得下跪磕头。

本来按照计划,在老板动手那天,他按照卧底和同伴规划的路线,是可以安全到达警察的手里的。

可计划还是出现了差错。他聪明过头了,想得太多。离开了这位老板,就相当于失去了摇钱树,那么活下来后,钱又成了最大的问题。……

他花钱大手大脚得惯了,那些‘小钱’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这个想钱想到丧心病狂的人,再一次在警察的身上动起了脑筋。……

他提前准备好一个一模一样的U盘,和往常一样去赌场玩乐的时候,趁机将真的U盘和全部积蓄交给了王苍成。

“兄弟,收好,这是我们俩咸鱼翻身的机会,一定要闷在肚子里,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我们两个,就全都被毁了……”

王苍成只有小学文凭,只从中听到了几个关键字眼,面对这个比老婆还亲的兄弟,他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给的钱太多了。满满当当的一麻袋不说,还有银行卡里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王苍成还挺有义气,直到死刑执行到最后的那一刻,也没有说出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普通人想要从尸体的口中问出一个字,是不可能的,但是……法医可以。

当年的那个老板,因为他的背叛,而害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于是让手下将剩下的‘货色’全杀了,处理掉。然后自己带着剩下的货秘密转移。

在一个多月的全力搜查下,某个深山老林中,挖出了卧底和四名‘货色’的尸体。

他们都只有一处致命伤:额头的弹孔。是贴着皮肤开的枪,伤口周围有灼烧。

卧底会牺牲,完全是因为他。

他把U盘和积蓄交给王苍成后,聪明地担心警察办事不力。毕竟他亲眼见识过老板手底下的人杀死别人的场面。

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分钟。

为了确保自己明天能够活下来,他想办法把已知的卧底的全部信息整理在一张报纸上,混在一批货里。

第二天,他自信按照自己的想法弄够逃出生天,于是将警察规划的路线完全抛之脑后……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个老板,在勃然大怒下,发布了高金额的悬赏令。导致更多的亡命之徒为之眼红。

他一个人类,除非长了翅膀,刀枪不入。否则根本不可能逃掉。

毕竟,黑白两道的人,都在找他。……

‘希望结果别让人失望吧。’韦悠倾暗自在心里祈祷,提着肯德基套餐,快步走回医院。

即将要面对个没心没肺的地痞流氓,纵是韦悠倾这样的警察也颇感无奈,但却毫无办法。

“……”

凌夜正襟危坐地坐在塑料凳子上,一言不发地‘凝视’前方,神经紧绷得目光呆滞。

就像是个真人版的木偶。失去了里面原有的灵魂,身体无力地耷拉着。……

安静的病房里,开门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几乎是一瞬间,凌夜的视线就集中在房门处。

还不待韦悠倾完全走进来,凌夜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像脱弓的箭矢一样冲过去,一把抓住前者的手。

声泪俱下地说:“美女,哦不,韦警官,你终于回来了。让我一顿好等啊……”

“……啊?”韦悠倾当场就懵了,自己不过才出去了十几分钟,怎么这家伙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什么情况?’

“韦警官,我的腿没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可以走了吧。”

凌夜一边客气地说着,一边朝门外移走。却被门口站岗的两位警察又推了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

“不是……”凌夜从地上爬起来,倚靠在病床床头的护栏,一脸委屈地说,“我都已经没事了,你们还要干嘛啊?算我求你们了,让我走吧。”

歇斯底里的语气并没有引起两位站岗警察的同情,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眼韦悠倾。见后者没有什么新的指示,便关上了房门。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眼看房门是出不去了,凌夜颓丧地坐在病床上,看向一旁的女警官。“韦警官,你说句话啊,我都已经没事了,没理由不让我走吧?”

‘好可怜的语气。’

青年一前一后强烈的反差,让韦悠倾大开眼界,似是想到了什么,环抱着双臂嘲笑道:

“你刚才不是想赖在这里不走的吗?肯德基我都买来了,就乖乖呆着吧。”

看着那被递过来的,散发油炸香味的白色袋子,青年却没有丝毫的胃口,苦笑着说:“我错了……”

“……”韦悠倾没再管他,顺手把白色袋子扔到青年的身上后,快步走出病房,关上门。

压低声音问门口站岗的其中一个警察。“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一个护士的功劳吧。”这脱口而出的回答,显然的可能是,事发没过多久。

“哪个护士?”

“应该……,是这个医院的护士吧。”被这么一问,这个警察才想起来自己忘询问对方的身份了,不禁感到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她干了什么?”韦悠倾眉头轻皱,脑海中没来由地闪过一道身影。

“不清楚,只知道她进病房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凌夜的惨叫声,我们推门进去后,看到那个护士用一支笔插在了凌夜的伤口上……”

两个警察一人一句地,尽可能地复诉当时的细节。

护士右手拿着笔杆,不顾病人的反抗和叫喊,自行扭动了几下右手……

口罩后的脸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片刻后,护士突然抬头盯着痛苦的病人,声音冷清地说:“伤口深三到四厘米,内部有淤血,表面有细微的皮瓣……,是为了掌握伤口的深浅和严重程度,所以朝第一处刀伤里反复调整水果刀的位置吧。”

“……”凌夜顿感不妙,脸色变得阴冷,强忍疼痛挥出右拳去打面前的护士。谁知她眼疾手快地用左手捏住其右手手腕,像是抓住了什么穴位一样,轻轻一用力,就让凌夜的右拳自动松开,动弹不得。

而后,病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刚清楚右手手腕传遍全身的疼痛时。护士就很熟练地用左手牵引着他,同时右手松开笔杆,起身猛地用力。

就一手将病人的右手压制在身后,一手钳制住他的后脖颈。将其手无缚鸡之力地压卧在病床上。

凌夜傻杀猪般的叫喊声随之而来。“啊!……很痛啊喂!……”

护士充耳不闻,从始至终都是用冷淡的语气说:“笔杆有向上的角度,说明水果刀是由上向下刺的,那么,就是刀刃在下,握柄在上的握发。可是今天下午,监控和目击证人都表示犯人握刀是刀刃在上,握柄在下。而且犯人的身高是一百六十八厘米,比你还要矮上五厘米。”

“……”

有理有据的话语,让凌夜哑口无言,几乎要感受不到全身的疼痛了,恼羞成怒般地吼道:“关你屁事啊!哪里来的丫头,敢管老……”

护士闻言,口罩后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默默地松开病人的后脖颈,拔出其伤口上的圆珠笔,轻轻地抵在其脖子上,轻描淡写的说:

“劲动脉十一秒,锁骨下动脉三点五秒……简单来说,我有很多方法能不到一分钟就让你去死,自己选吧。”

“……”

这种威胁,对于长年混迹在阴暗角落的‘地痞流氓’来说,一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可凌夜却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涌遍全身,护士对他那近乎呆滞的表情很满意。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在这里乖乖等韦警官回来,你是走是留,还要看她的意思……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你展示一下我的一些能力。”

病人的眼角余光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护士的模样,严格来说,是只注意到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如有魔力般的狐狸眼,仅一眼就可以让人深陷其中,滋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莫名感觉……

就像是……,被魅惑了一样。

“……”

衣兜里的手机发出一道熟悉的声响和震动,及时打断了韦悠倾‘杂乱’的思路。

她摇了摇脑袋,暂时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抛之脑后。掏出手机,上面显示出一封邮件。

里面的内容很少,却让韦悠倾的心脏徒然加剧了跳动,心里暗自长松一口气,身体顿时放松了许多。

打开门走进去,病房里竟空无一人。这不由得让她再次慌了起来,“人呢?!”

话音刚落,前方大开的窗户就给出了提示,韦悠倾跑到窗边,果然往下看到了顺着白色水管向下爬的病人。

“……”接二连三的反差,让身为警察的她也难免感到心力交瘁,当下双肘撑在窗台上,想以此稍稍休息一下。

身后的两位警察也发觉到了不对,朝里看到这一幕,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副画面,接着他们便火速跑楼梯间到达一楼。

就在病人的正下方等他,凌夜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就这么停滞在水管中间,不知所措。

韦悠倾忍不住笑道:“别跑了,你还得跟我去警局一趟,省点力气吧。”

“为什么啊?”凌夜仰头欲哭无泪地喊道,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现在的情况无异于‘瓮中捉鳖’,韦悠倾放松了心态,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姓王啊。”

“……”

良久……凌夜再次深刻地感受到了几年之前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冷入骨髓的身体如同没有思想的尸体,失去了眼中仅剩的光彩。在重力的作用下,径直掉了下去。

就像是再一次地,坠入无尽的深渊。

……

紫禁市警局内。

靠窗的位置被预留了下来,收拾出了一处较小的办案地。

只知道今天会有一个法医过来,但是具体的时间,外貌,资料等信息,却不为所知。

让将要共事的同事们不禁浮想联翩……

局内唯一的,也是这里最先知情的局长,也仅仅只是得到了一条看似有用的消息。

其他的消息,则是被总部的知情人士刻意隐瞒了。

主动告知的,除了名字和职业外,都是总部下令且允许的情况下,费心伪造的。

局长自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些内幕,他唯一知情的,除了她是被上面派来,起帮助的作用之外。

就只有……

职业:法医。姓名:穆熙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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