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梦醒时分
凌晨三点过，曾墨瀚醒了过来，风扇呼呼地转动着，凉意流过，身上觉着有点冷的感觉。
欲支起身子去关风扇，才发现旁边睡着一个人，一只白皙的手臂搭在他身上，还有一头长的柔发。
曾墨瀚看了看睡得香甜的黎亚兰，轻轻的把她的手臂移开，起来关了电风扇，回到床上，垫着枕头，靠着床栏，望着床上方墙上贴着的王靖雯海报发呆。
他在回想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那么模糊又那么真切。
寒临久久没有回信让他烦恼苦闷，黎亚兰的热情似火，透着青春气息的身体燃烧着他阴郁的心情，溶化着消弥不散的委屈与落寞。他被黎亚兰带领着飞翔，飞到虚无缥缈的云端，飞到歌声，哭泣声浑为一体的梦里。
寂静的夜，流动着炙热气息的夜，没有风的夜，只有欲望在燃烧。
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双柔软舒适的手臂抱住他，如那条小巷里石墙上的常春藤……
愧疚，迷茫，失望，难以选择的是什么？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黎亚兰帮曾墨瀚收拾屋子，洗衣服洗被套床单，整理他久没清理的书，杂志。
曾墨瀚到楼下画室，起稿画一幅维纳斯的石膏素描，只有画画才能让他暂时忘记心中的烦恼。
一根根线条，长短曲直，灵动的，强劲的，重复千万条，形成微妙的光影变化，色调转化。
《断臂维纳斯》这座石膏像，曾墨瀚一共画了两幅，都是大学时候的课堂作业，有一幅留在了美术系的展厅。在他看来，也许一生一世都无法画出其中真正的艺术魅力。
《断臂维纳斯》是古希腊雕刻大师阿历山德罗斯公元前150年创作的大理石雕塑。后来收藏在法国的罗浮宫。整个雕塑的身体秀丽端庄，肌肤丰腴，美丽椭圆形面庞，古希腊式挺直的鼻梁，平坦的前额和丰满的下巴，平静的面容和微微扭转的姿势，半裸的身体构成一个十分和谐美妙的螺旋形上升体态，富有音乐的韵律感。充满巨大的艺术魅力。其形态形成自然的S形曲线，成为后来女神完美形态的标志。
维纳斯是古希腊爱与美的化身，是众神追求的对象，宙斯被她拒绝后老羞成怒，把她嫁给了丑陋的瘸腿火神赫斐斯塔司，但是维纳斯爱上了战神阿瑞斯，并生下小爱神厄洛斯。特落伊与希腊人的十年战争，和这位爱神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斯巴达国王的妻子海伦就是她帮助下与特洛伊王子帕里斯一起私奔的。
……
曾墨瀚画了一个大致结构形态，就陷入苦苦的思考中。他只能凭借记忆来表现，大学时，他的《艺术概论》和《中国美术史》《外国美术史》《艺术与绘画鉴赏》都学得特别好，可是参加工作几年了，哪些东西也很多还给了书本。
完成一幅全开的维纳斯素描，达到一定的艺术要求和完整性，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曾墨瀚需要一个月的心情调整期。也许这个是他目前唯一的最好的方式。
只要明确一个问题：刻绘维纳斯不是表现她的感官美，而是一种古典主义的理想美，充满了无限诗意和想象的空间。
也许，曾墨瀚把这种应用到绘画作品的方式，也运用在爱情上了。他追求的是：爱情至上的浪漫主义色彩。
什么是爱情至上的浪漫主义？
他用了近二十年的光阴，也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有时他也明白自己一直执着于这样的梦里，不愿醒来，可是现实生活，一次次地告诉他：该醒醒了！
什么时候，才是他的：梦醒时分？
……
下午，曾墨瀚陪着黎亚兰去市四中面试，那是一所职业中学，在岷江大桥上游的山湾宾馆附近。
他们也没有料到，工作的事竟成了。
两年后，曾墨瀚在学校附近的天龙集团艺术学校美术培训班兼职，两人不可避免的产生交集。
两年后，文寒临已经在陵州市结婚。
一九九九年七月的最后一天，曾墨瀚才收到寒临的信，让他意外的是，信的内容很短，主要的东西是问他愿不愿意去陵州市工作，只有那样他们才有一起的可能。
曾墨瀚放弃了最后的选择，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必一往情深？
多年以后，当他离开嘉州去省城发展，常常想起和寒临的美好时光，想着想着就几乎流泪。
如果让他再一次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
他真的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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