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混沌,沉沦深渊不若披荆斩棘,自燃成星——照亮你的航路,做你的荣光
六月十五,上京祈神节,戌时。
华灯初上,万家烟火燃成星海,人间繁华正盛。街边三两稚子戏耍,为着几串糖葫芦争执不休;茶馆闲人把玩杯盏,瞧台上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咀嚼谁的传奇;眷侣成双,或共执祈灯许下誓言,或荡出荷灯心结连理。轻烁微光的灯悠然承载世间期许,烂漫了夜空与长溪。
“咻——”
不知谁点了烟花,妖娆的金橘在空中妩媚身姿,流了满空,倒映在世人的盈盈笑眸。
唯有摊边花贩银发婆子侍弄滞销的辞忧花,愁眉不展。有人于心不忍,善意劝解她明年便莫种劳什子辞忧花,难伺候又不讨喜。
幽紫的花瓣携着墨点,妖艳诡异,似是摄人心魄的地狱媚魔,表里如一地难将养。
原先凭着卖相不错行情也说得去,不过呢,自打神魔两界第二次大战,以神界险胜平息后,这种透着些许魔意的花也便不讨人喜了。
花婆子低眉叹了口气,回那人道,你不知道哇,我祖辈曾承一仙人恩泽免祸,誓要代代忠于恩公——那仙人凡物皆不喜,瞧得上眼的也只有这辞忧花了。
众人恍然,原是为了保辞忧花在今下世道不绝,还仙人一誓。感慨后又不禁怜悯花婆子来,买卖难做咯。
正当众人同情花贩时,有一素衣女子面蒙轻纱,身形轻盈翩若惊鸿,行至摊前。
她默然不语,只静静瞧着摊上微枯的花,便浑然一股缠绵仙姿,似是四月的溪漾了天边寒星,温和疏冷。
“阿婆。”
轻灵一声牵回失魂众人的意识,那女子眉眼弯弯地拾起一枝辞忧,抬首凝着花婆子,波光流转的妙目氤氲着水汽,清澈而坚定:
“这花与我有缘,岁岁今朝便卖于我吧”
花婆子怔了怔,半晌才回神。她瞧了瞧摊上辞忧,又打量眼前人几眼,不忍道:“姑娘啊,我瞧你生得正气,便多言几句。你也许有所不知哩,我这花呀不时兴,唤辞忧。”
说至此处,花婆子咽了咽唾沫,斟酌续道,“这花与上届魔尊有些渊缘,故遭名门正士所不齿。你呀,还是别买了。我养这花也不过是还仙者恩情。”
素衣女子微愣,轻声呢喃着什么,花婆子人老耳朵不好,只隐约辨出些对不住翡翠。
花婆子心下暗怪,这姑娘莫不是脑筋不大好,翡翠玉石非生物,怎生的歉意呢?这也难怪她来买自己这些积花了。
最后啊,素衣女子还是买去了花。
卖出了花,花婆子自然是心喜的,不过她品味女子走时留下的话,越发觉得这女子不寻常,或同她祖上恩者有联系。
她记得,她祖母弥留之际曾念叨什么济生什么辞忧报恩云云,只可惜那时家中无人听懂祖母的话,时光过隙无人再知曾经秘辛。
“阿婆。”
“我也需还誓。”
“况且。”'
“故人也曾唤我辞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