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猛地推开宅邸的大门,跌跌撞撞走进装潢精致的客厅,从一个柜子里翻出那个小瓶子,不断喘着粗气。
轻轻一喷,又是奇异而清淡的香气,约瑟夫的思绪离开了客厅,仿佛被推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数秒后,约瑟夫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暗淡而空洞。
约瑟夫我就知道…这东西是骗人的。
约瑟夫算了,那个女人…倒是值得会一会。
约瑟夫曾经的德拉索恩斯伯爵世家,如今不也是和她一样,蜗居在这座小城。
一天后。
清晨,玛尔塔哼着歌来到香水铺的门前,一如既往地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薇拉已经在等着她了。她头上戴着面纱,静静地坐在窗边,双手相握放在并拢的双腿上,脸上带着一点点期待的神情。
玛尔塔·贝坦菲尔早上好呀,薇拉!
薇拉·奈尔早上好,玛尔塔。
香水铺安静而有序地运作着,只有玛尔塔和客人高声交谈的声音点缀着宁静。这一早上,她卖力地谈下好几款香水,愉快地填着账单。
约瑟夫呦,这不是我们勤劳的小店员吗?
门口跨进一道细长的身影,玛尔塔没来得及品这句话的讽刺意,就瞪大了眼睛一跃而起,随即光速抄起扫把。
玛尔塔·贝坦菲尔是你?!
玛尔塔·贝坦菲尔你 你怎么突然…变了样子......
玛尔塔用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约瑟夫。他光亮的长发、清澈的眼睛和体面的西装,都和那次突然到访时的形象全然不同。他挑衅似的瞪了玛尔塔一眼,后者不知怎的感到一阵心虚。
薇拉仍然坐着,这时摘下了面纱,托着下巴,深黑的眼珠紧盯着约瑟夫。她没有对约瑟夫的变装表现出太多诧异,但目光中却充满了敌意。
薇拉·奈尔先生是在向敝店示威吗?
薇拉·奈尔您自以为人模狗样,却还没有昨天的样子让我看着顺眼。
薇拉·奈尔话说回来,玛尔塔还欠着您一架呢,您穿这身衣服真是自找没趣。
不等约瑟夫说话,玛尔塔突然泄了气似的说:
玛尔塔·贝坦菲尔算了,我不揍他。想不到约瑟夫先生这么尊贵,可不是我一个香水铺小店员可以随便碰的。
薇拉站起身来,抱臂盯着约瑟夫。
薇拉·奈尔你怕什么?也许他的衣服是偷的也说不定......只是也许。总之,这么轻易地退让,可不是玛尔塔你的风格。
玛尔塔也觉得自己忍气吞声有些没种,正不知怎么是好,约瑟夫眨眨湖蓝色的眼睛,用一种捉摸不透的语气说:
约瑟夫哎呀~奈尔小姐与我无冤无仇,这是何必呢?我不过是怕小姐嫌弃我灰头土脸的样子,换了身行头罢了。谁知您似乎并不买账。
薇拉·奈尔哼,买账?买什么账?您的愿望我已经满足了,当时您并没有换装。
约瑟夫不,还有一件事......
约瑟夫低下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封,轻轻放在柜台上。
约瑟夫感谢您提供给我“忘忧之香”,为了报答您,明天我会在我的住宅举办一场乔迁宴会,届时城里的贵族都会参加。我诚挚地邀请您参加我的晚会,这将会是我的荣幸。
玛尔塔·贝坦菲尔你?宴会?
玛尔塔还是狐疑地打量着这个人,仿佛接受不了“宴会”这个词和约瑟夫扯上关系。
薇拉随手拿起信封,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忽然语义不明地冷笑一声。
薇拉·奈尔啊…自从我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我参加宴会呢。
薇拉·奈尔宴会,总是让女人开心的,是不是?
忽闪忽闪的眼睛投来似有询问似有嘲讽的目光,约瑟夫却朗声应道:
约瑟夫不管您怎么说,我敢打赌,您一定会来。
薇拉笑了。
薇拉·奈尔如果我不来呢?
约瑟夫那就不是你了。
约瑟夫大步迈出了店门,坐上马车扬长而去。他离开之后,玛尔塔才来到薇拉身边。
玛尔塔·贝坦菲尔薇拉,你还是香水世家的大小姐啊,我以前都不知道。说,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玛尔塔搂着薇拉的肩膀,亲昵地嗔她。
薇拉像是震了一下,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
薇拉·奈尔其实,并不是我生在香水世家,而是我的家族因为我才成为香水世家,声名显赫。
薇拉·奈尔我小时候我们家还很贫穷,我也不是所谓的大小姐。我身上流的是平民的血。我没有瞒着你。
玛尔塔没有料到薇拉会是这种反应,赶忙好言好语安慰:
玛尔塔·贝坦菲尔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不要难过呀~
薇拉·奈尔没有的事。
薇拉细长的手指轻轻捻开信封,没有损坏一点。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小小的邀请函,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家族徽印。
玛尔塔·贝坦菲尔这 这是……那家伙竟然…!
无须多说薇拉也能理解玛尔塔的震惊,因为那张卡片的落款是: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