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尚那个老家伙…啊,我爸。
枫尚他赌博赌的,命都快搭进去了。我妈,她就是实验员——对、对,就是她把我送进落日计划的。
枫尚爹不疼娘不爱,怎么样,够惨的吧——。
枫尚迎着晚风将那些故事一五一十地说出口,不知是再次拨动了心中的刺,还是一种心灵上的解脱。
沈元清走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听着,她不懂枫尚好像自嘲又好像释然的笑。不过此刻,她的表情似乎也没那么严肃了。
几天之后的杀手任务开始于沈元清的一发子弹 。
她这次做的声势浩大,全然没有上次任务的忌讳与犹豫不决。她的转变让枫尚也有些惊讶,不过小姑娘丢下包袱确实也让他们的行动游刃有余起来。
两人分工明确,沈元清的异能也运用得比从前熟练许多。经过时间的打磨,他们两个竟然也有些搭档的默契了。
赌场里鱼目混杂,除了老板在的房间以外都没有守卫看守。场内那么多人,一个个解决掉很麻烦。
于是沈元清在一层的角落处埋下炸弹,杀伤范围很小,但是动静大。不出所料,赌徒们大批大批地涌出去。下一秒,大门被封死,醉醺醺的不省人事的人们只好将自己的性命搭上,步入黄泉路。
办公室口守着的守卫们从楼上赶下来,枫尚走在前面为沈元清开路,沈元清则直奔楼上的办公室。
沈元清忽视身后的追兵,提踝踹开办公室的门,遂快步上前掐紧赌场老板的脖颈,枪口抵住他后腰。
那人也是个懦弱的种,肥胖而圆润的身体扭动着,他起初用手扒着沈元清的胳膊,没过多久就举起双手大声叫嚷着投降了。他的声音颤抖着,说沈元清想要多少钱他都可以双手奉上一类的话。
沈元清对他手底下的脏钱嗤之以鼻。她弯起一抹嘲讽的笑,改用胳膊钳住他的脖子,双指夹着符纸挡住他的视线…
…
警队蜂拥而至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枫尚和沈元清破坏了这里所有的安保系统和监控记录,赌场里人来人往的,指纹当然也查不出什么。——万无一失,他们这么想着。
两人坐在天台上仰望万里星空闪烁,远处的火就像是无变大海中的灯塔,燃烧产生的黑烟升起,同时枫尚嘴中叼着的香烟烟灰掉落。
沈元清白他一眼,小幅度的挥着手想要让风吹散呛鼻的烟草味,于是枫尚识相地灭掉了烟,两个人共同在黑暗中沉默着。
枫尚有许多话在心里藏着,比如“你变化真大啊”之类的感叹,但他最终也只是将那些留在心里了。沈元清懒得回应这些废话,至少现在是了。
从前在实验室中,也许他没头没脑没缘由的一句话,沈元清会回怼一句,当他被她噎住时,她脸上满是难以察觉的骄傲。
可当她终于逃离那个是非之地之后,竟然比那时更加冷漠了。也许她在被组织邀请的那一刻、见到小巷仍为了一己私利那样疯狂的人们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这世界再也没有真正的自由了吧。
枫尚任务里只让我们杀人,但我们现在连场子也给砸了。
枫尚你打算…怎么和上面汇报?
沈元清做事从来没有那么莽撞过,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再动手,当然,她也只做好她分内的工作,多出一分一毫都与她无关。
可她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见过不少赌徒,所以赌场心生嫌恶吗?因为她仍抱着幼稚的改变世界的愿望,想要像火烧落日计划那般让世界改头换面吗?
枫尚盯着沈元清的侧颜看,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了,随后他想到什么,好像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似的,双眸微微瞪大了一点,呼吸仿佛停滞了一两秒——还好沈元清没注意到。
或者是因为…
…他自己?
沈元清偏过头来看他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良久才吐出。忽然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向离开天台的楼梯。枫尚要起身跟上,这时她才淡淡地启唇言道:
沈元清不解释。
…
与此同时。
警队将赌场周围戒严,灭了火之后,搜寻现场几次之后依然无果。
老板被短棍一击致命的尸体瘫坐在沙发上——沈元清一定要让枫尚下手的。一旁保险柜敞开着,而钱都被顺着窗户撒下,民众堆成人墙来捡,被警员们阻止了。
不知这是为了分散警力组织纪律,好让自己有时间逃脱的妙计,还是单纯的复仇解恨行为。
警队队长一个人在大门前站着,她愣愣地望向远方,望向圆月爬起的方向。
对于她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
“…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