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张成岭一声惨叫，又不敢反抗，委委屈屈看着周子舒，“周叔你轻点，好疼啊！”
把浸染了献血的琉璃甲扔给张成岭，周子舒翻了个白眼，“好叫你长个记性，刚同你说过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跟我才认识几天，就敢交付信任？”
张成岭气鼓鼓地反问：“那周叔会害我吗？”
“……”
阿絮吃瘪难得一见，他正偷笑呢，头上就挨了一下子，不轻不重的，周子舒在溪中仔细静了手，才接着道：“把衣裳穿好，走啦！”
“哦！”张成岭收拾好自己，举着洗净的琉璃甲问周子舒，“周叔，这个怎么办呐？”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你不想要？”周子舒奇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宝物！”
张成岭叹了口气，看向周子舒的视线里满是无奈，“周叔，我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吗？”
若是可以，张成岭恨不得将这块烫手的山芋直接丢掉，可谁会信他丢了呢？到头来还不是要来为难他。
周子舒被他少年老成的样子逗笑了，随手灌了一口酒，道：“你既不想要，到了太湖，给三白大侠或是五湖盟别的什么人，都可！”
原本这样的担子，也不该是成岭一个半大孩子该承受的。
谁知张成岭却摇摇头，坚定道：“我不给他！”
见周子舒不解，张成岭又重复了一遍，“爹爹不喜欢赵……赵伯伯，我不给他！”
“孩子气，那你倒是说说，你爹爹都喜欢谁？”
张成岭还真扒拉起手指头，认真数道：“我娘亲、我家大哥成峰、二哥成峦、我、甄叔叔一家，哦对了，还有、还有……”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四季山庄上代庄主秦怀章秦伯伯！还有周叔对我这样好，爹爹若是见到，定然也会喜欢周叔的！”
周子舒怎么会听不出，那个被张成岭有意含糊了一下的名字是他授业恩师，他竟不知师父何时同镜湖山庄有过交集，“令尊识得四季山庄庄主？”
不出所料，张成岭摇了摇头，惋惜道：“秦伯伯是甄叔叔至交好友，爹爹说当年甄叔叔见弃师门，不容于江湖，是秦伯伯伸出援手救了他们一家，在爹爹心里，秦伯伯是真正的大侠，只是爹爹探得旧事全貌时，秦伯伯已故去多年，四季山庄也早已人去楼空了。”
全貌？周子舒好像看到了一线希望，追问道：“那你爹爹可曾查到，甄如玉一家后来如何了？”
师父当年救过甄如玉一事极是隐秘，张玉森连这个都能查得到，那会不会也查到些别的？
张成岭却忽然住口不说了，歪着脑袋看向周子舒，面上一派天真，“周叔可是识得秦伯伯亦或是甄叔叔？不然为何对陈年旧事如此感兴趣？”
“……”
周子舒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想不顾师门教诲，拎起这小子照着屁股狠狠揍一顿。
张成岭轻笑出了声，经年旧事太过沉重，如果不插科打诨，他只怕自己哽咽难言。此时见周子舒真有些急，便不再故意逗他，老老实实道：“爹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救下朋友，这些年他对外宣称不问世事，实则暗中将当年的事查了个七七八八。毕竟许多事外人再如何探究，也不如当事人了解得清楚，何况他这半生只做了这一件事。”
此言也算是间接解释了为何镜湖山庄能查到天窗都查不到的辛秘，张成岭总要为自己的先知找个幌子，“和秦伯伯分开不久，甄叔叔一家便撞上了鬼谷，那群恶人威逼利诱，偏甄叔叔死咬着一个义字不松口，他们便杀了甄叔叔夫妇，还将整个村庄屠尽。原本我爹爹以为他们一家三口皆难幸免，可前不久，从村里侥幸存活下来的一个知情人处得知，甄家哥哥当年其实是被带进了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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