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将视线在这二人之间游移一番,“刷”的一下打开折扇,突然换了个话题,“张小公子,头先追杀你的那群人,戴的鬼面是青崖山鬼谷的标志,这群恶鬼绝迹江湖这么些年,镜湖派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不知道!”张成岭摇了摇头,他今晚说得已经够多了。反正他不说,这两个人精自己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上前乖乖从顾湘手中接过热酒的器具,一边帮周子舒温酒,一边听二人从一首童谣推测到琉璃甲上。
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再睁开眼时,已天光大亮,张成岭眨眨眼,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被周子舒一根稻草戳到脸上,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了,身上盖着的正是周子舒的衣裳。
默默将衣裳往上拉了拉,张成岭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咧开嘴笑了,她见到了活的阿絮、老温还有女鹅!啊啊啊!可惜没人能分享她的喜悦!
“傻小子,休息够了,起来赶路!”
张成岭忙不迭答应了一声,起身抱着周子舒的衣裳,同温客行和顾湘道别。
“天色已明,多谢两位。”周絮边说边起身,“今日相逢,有缘……”说到这顿了一下,看向温客行,想起上次被尾随的经历,遂把“再见”两个字咽了下去。
温客行微微一笑,极其自然地接上,“有缘自会相聚。”
周子舒对温客行同行的邀约置若罔闻,走出去老远,张成岭依然能感受到背后灼灼的目光,暗暗咋舌,老温这一手缠功,也得是从童子练起的吧!
初春的清晨仍有丝丝凉意,张成岭边走边将衣裳给周子舒披上,状似不经意问道:“周叔,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位温公子啊?”
周子舒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张成岭试图给温客行说好话,“可是昨夜他救了我们,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周子舒无语,“你是不是看谁都像好人!”昨晚要拜他为师,现在又说温客行不是坏人。
“……”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打拼几年的社畜了,被鄙视了是怎么回事?他赶忙摇头,澄清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那位公子眸正神清,不似奸邪之辈,若他有所图,昨夜大可趁人之危,可他并没有。”
周子舒不置可否,拍了拍张成岭的肩头,语重心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间会演戏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博取我们的信任,故意为之?”
听得周子舒如此说,张成岭瞬间决定不掺合他们小情侣的事了,来日方长,谁说你追我赶不是情趣呢?
倒是眼下有一件于他而言顶要紧的事,亟待解决,张成岭快走一步拉住周子舒,苦笑着问:“周叔,能不能找个地方帮我清理下伤口!不然我可能就要撑不住了。”
看了一眼他的腹部,周子舒点点头没多问,拉着他往林荫深处的小溪边走。到了溪边,自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来递给张成岭,说了句“拿着”,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一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男孩子,张成岭下意识躲了过去,周子舒的手一顿,缩了回去,“你自己来吧!”
张成岭干笑几声,也不解释,自己解开衣裳,拆下了缠着伤口的绷带。周子舒蹲下来细细查看,发现伤口很齐,像是刀割的,不长却很深,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弄的?”
“我爹爹亲手割的。”
周子舒一愣,想到了一种可能,拧眉抬头看向张成岭。他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周子舒的猜测,还反过来安慰周子舒,“事急从权,我爹爹也是没法子,幸好这东西够小,不然怕是藏不住!”
想起这孩子一路不动声色的隐忍,周子舒甚至都有些佩服他小小年纪心性坚韧了,又有几分不解,“你既一路小心藏着,如何又这么轻易告诉我了?”
张成岭看着周子舒的眼睛,笑得灿烂无比,“我相信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