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很不巧，我们下榻的这间店客满了，孔姜带着师弟师妹们坐在楼下修整了一小会儿，待前来接应的太琨弟子到了，才又一起去了不知道哪里。

我吃了点零嘴解馋，午后带了灵石懒洋洋地在街上走。

师兄师弟这番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师傅下手那么狠辣，怎么说我也得给他们买点药涂涂。

——虽然准备买药的灵石还是我跟师兄借的。

但是谁叫师傅不给我零花钱嘛。

再说了，心意到了就好了。

“乙羡？是你？”

我转头，背后的孔姜纳罕地看我：“你不睡午觉啦？”

我揉揉眼睛，视线模糊片刻后更加清晰，确实是他，“什么时候僵尸可以在大白天出现啦？你怎么不在棺材里躺着？”

我用他的语气反问回去。

孔姜被气得热血上脸，面色健康不少，看起来总算像个活着的人了。

他瞪我一眼，走到我身边：“我们攒的伤药丹丸都在秘境用完了，我出来买点，你呢？”

“我也是。”

“你又没缺胳膊少腿，难道受了什么内伤？”

“师傅打了大师兄一顿，师弟也受了伤，我给他们买点伤药。”

孔姜神色古怪，“良机真人还打弟子？”

“她是师傅嘛，平时打一打弟子出气也是正常的事。”我瞅了孔姜一眼，笑嘻嘻地凑上去，“你问这个，是不是要抛弃太琨，来我们落霞山上呀？”

“我疯了吗？从修界第一门派跑到你们那个山头？”

我才发现孔姜的嘴角生了一颗小红痣，情绪激动的时候颜色会变得愈加艳丽。

“没关系，虽然师傅这几年收徒弟的标准越来越高，但是你毕竟这么优秀，她肯定不会嫌弃你的。入了门以后，敬完师傅，就要挨个师兄拜见过来，你最首先要拜见的就是我。以后见了我，都要尊敬地给我行礼叫大师姐！”

我故意大声地自顾自说下去，见孔姜的拳头咯吱咯吱响，“不过做我们落霞山的弟子可是很苦的，首先要做杂役三年，合格了以后去侍奉师傅，给她端茶递水跑前跑后，师傅满意了之后才能学本事——哎好好说话呢，你拔什么剑啊！你脾气这么差，肯定要惹师傅生气，她发起火来一巴掌能打死十个你！”

“是你在自说自话吧，我在太琨好好的，谁要到你们落霞山去啊！”

我灵活躲开孔姜挥来的一剑，继续挖苦他：

“啧，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吃不得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实在是太浅薄了！”

孔姜闻言大怒，“乙羡，我今天就把你乱剑砍死！”

我们在大街上打闹了一会儿，差点被巡逻的法事堂人员当成寻衅滋事抓起来。

我好说歹说解释我们是在玩，对方将信将疑，最后看在孔姜的身份上才放过我们，交了笔钱算是了事。

啧，我是卡着数额借的钱，本来师兄有意多给我点，但我由于有愧在心，就故作清高地拒绝了，现在钱不够用，早知道刚刚就不装了。

我白了孔姜一眼，“都是你的错，我本来买三瓶白露清分丸的钱，现在只够买一瓶的了。”

孔姜：？

他的表情既疑惑且气忿。

“先拔剑的人又不是我，肯定是你脸色太恐怖了又用剑劈我，才会把人招过来的。而且我怎么说法事堂的人都不信，肯定是你动作太逼真了，等等，你方才不会真想砍我吧？我明明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啊——”我越想越生气，“——不行，今天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你要赔我两瓶药！”

孔姜一时无话可说，他的右手又捏在了剑柄上，白森森的剑身闪过一丝银光：“乙羡，你到底怎么活到的这么大？你到现在还没被人活活打死真算你走运！”

我们还没走出太远，我余光瞥到法事堂门口还站着个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立刻上手把住孔姜拿剑的手臂，原地威胁他：

“你再说，我就原地躺下打滚，大喊救命，我还要把你的名号师门报出来，让他们都看看堂堂太琨的弟子如何欺男霸女鱼肉百姓！”

孔姜狰狞地笑：“大不了一起丢脸，我连着太琨，你也带上你师傅和你母亲！”

他满脸写着“良机真人和乙剑尊名满天下，怎么会带出你乙羡这个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