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乱流【二】
市中心的封禁，让周边地区有了远超之前的人流。
新启的娱乐设施也多不胜数，甚至还建了游乐园。
失踪事件渐渐被人淡忘，只是那些未能得到答复的家属还在苦苦守候。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餐时间一过，就停了。
来到工作多年的便利店，谢晋尧看到了收银台招呼客人的店长。
“店长好。”
转过头去，是位穿着军装的青年，声音很熟悉，但跟记忆中的迥然不同。
“小谢？”尽管不是很确定，可店长还是说出了长久以来的称呼，“许久未见，最近还好吗？”
谢清美在谢晋尧身后，冒出头来，见着店长笑眯眯的。
“这位是？”
“我的妹妹。”谢晋尧转身对谢清美说道：“喜欢喝什么，想要的零食，就买点。”
谈话间，店长又给几位客人结清了账单。
谢晋尧站在空处，身上的军装令人敬畏自是不敢轻易接近。
队伍连绵不绝，光是一个收银台根本照顾不过来。
“人好多。”
“不知道为什么，市中心在一天内被军方接管，现在差不多有六七十万人到这里生活。”
明明是好事，店长却为此犯愁，“打算过段时间将店卖掉，去别的城市生活。”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中是很不舍，“已经和买家商量好了。”
家里有事吧...谢晋尧曾在邱云那知悉到一些。
“对了，你怎么穿上这身衣服了？”
“说来话长。”谢晋尧确实对此难以进行解释。
因为之前自身衣物已经破损，加上对于外界的联系要暂时封闭，筹备作战。
以至于出来，不想显眼也只能先这般穿着。
“哥。”谢清美买了很多东西，店长热心的帮她拿纸袋装好。
“要去游乐园吧，虽然刚开放才两天，不过很好玩，人气很高。”
谢晋尧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见。”
店长也笑着摆手告别。
路上，谢清美觉着谢晋尧太招摇，就把他拉到服装店门前。
“还是买身衣服，这样直接去，总觉得怪怪的。”
听着谢清美的话，谢晋尧思索片刻，同意了她的看法。
天气寒冷，中午的时雨让地面变得湿滑。
笨重的玩偶服，使娇弱的邱云有些支撑不起。
眼看将要摔倒之际，前方走来一个人将她扶住。
“谢谢。”
玩偶的嘴朝下，邱云还不知道帮助自己的人是谁。
却听见，他说的话，“你是...邱云吗？”
邱云抬起头来，才看到那穿着长款风衣的青年，欣喜地说道：“好巧。”
注意到身后的谢清美，赶忙拉开距离，卸下头套。
她脸颊通红，但是嘴唇有些干裂，“你好，我叫邱云，是他的同事，之前在一起工作。”
初次见面的两人，对彼此印象都很好。
谢清美总是保持温柔的笑容，人又长得美，任谁都不会讨厌。
尽管邱云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而粘黏在皮肤上，可说话的声音娓娓动听。
“那我哥哥肯定受了你不少关照吧。”
邱云愣了会儿，随后解释道：“他比我入职早，帮衬我的时候比较多。”
这时，谢晋尧问起，“邱云，你在这里上班吗？”
“是，虽然比较辛苦，但是待遇还可以。”
远处传来喊声，邱云笑道：“是领班，我先忙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谢晋尧和谢清美也准备到售票处选择项目。
在这里，谢晋尧觉察到视线。
回首看，除却行人，就没有任何异常。
“错觉？”谢晋尧低声呢喃，没有放在心上。
人群中，身披灰白斗篷的男子，风度翩翩。
银色长发于微风中轻舞，惹人关注。
“请问，可以一起拍个照吗？”
对于年轻女性的邀请，安格莱恩没有拒绝的理由。
能够刻人形象的器具他识得，这般别致全能的还是头一次见。
新鲜感让他很快便沉浸其中，经过数轮的合照请求，才想起此行目的。
就算身在宫殿，娜缇莎依旧可以感受到强大气息的转变。
诺兰和欧比斯确实是阵亡了，可奥蒂列特和奥蒂莉亚是在瞬间消失的。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存在？”
“王啊，若您有此顾虑，我愿前往。”
安格莱恩的进言，梅洛并不赞同，言辞颇为激烈，“我等已经失去了四名优秀的骑士，难道你...”
娜缇莎打断了她，说道：“梅洛，副团长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等有着绝对的力量。但，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主动出击有太多不利的条件。”
“安格莱恩，你的建议，我同意了。”
娜缇莎已经作出决断，以防意外，便让安格莱恩若是受到威胁，可以随时召唤梅洛。
从看到谢晋尧的那一刻起，安格莱恩就知道其本身的存在是矛盾的。
可是...那个女孩究竟是谁...这个疑惑，连继承贤者之智的他都解不开。
此刻，翁妍馨的桌上堆积着各种报告，唯独有一份特别的红色文件。
陈灵杰随手将其打开，仔细阅览。
半晌后，冷哼一声，“这群人，脑子还没有清醒吗。”
话中讥讽之意，何其浓烈。
翁妍馨忍不住发笑，“接下来怎么做。”
思索片刻，陈灵杰说道：“对上空的侦查，和警戒，都要加强。”
“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他们不行动，不代表放弃了。”
“那，流民怎么处理。”
陈灵杰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不禁感慨，“短短五天，就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
“管控无法涉及所有人，当下没有稳定生活条件的人数，突破了五千。”
“将军的意思呢。”陈灵杰问。
“说是暂时搁置。”
“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经历血战，陈灵杰感同身受，药剂的副作用让他在病榻上整整待了三天。
后遗症很严重，身体的状况需要慢慢调养，预计接下来的五个月都不一定能完全恢复。
长廊里，少女步伐轻快，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门开了，陈灵杰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宋博士，您有空的话，不如多去研发新式武器。”
宋凌莞尔一笑，“真是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我可爱的后辈啊，有件事情要对你说明。”
陈灵杰不解，翁妍馨讲起，“之前，谢晋尧被雷石灼伤过，所以将军让她入手调查。”
“那个孩子，只是单纯的不被雷石接纳而已。”
“雷石的性质和人的思维信号极其相近，因此，人可以轻松的对其进行操控。”
“但如果，使用者不属于人类范畴的话，导致结果发生改变，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陈灵杰忍不住握紧拳头。
“三号，你无须紧张。”宋凌试图安抚他，“秘密这种东西，在深入探究的时候都不会存在。”
“你想...”陈灵杰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直接表明。
“让他到实验室里，来见我。这或许，会成为我方战胜敌人的关键。”
本以为陈灵杰会答应，宋凌等来的是拒绝。
“不行，只要他没有意愿，就算是将军的命令，我也不会遵从。”
“好，那...拭目以待。”说完，宋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灵杰从未惧怕过谁，但是宋凌是他有生以来，最不希望正面接触的人之一。
安格莱恩花费极少的时间，把足迹遍布整座城市。
接济的流民，聚集在建成没多久就废弃的教堂里。
这是他用金币，兑换现钱买下的。
即使交易这类活动，安格莱恩早已精深。
也着实没想到，自己持有的金币明明有同等价值，依然不允交换。
不得已，安格莱恩在工作人员身上施加了妨碍认知和精神诱导的魔法。
确认来路正确后，才顺利进行。
否则麻烦到来，身份暴露，过早吸引注意不利于他寻找奥蒂列特姐妹。
流民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家人失踪，又寻觅不得，加上强制搬迁。
就算有着类似于庇护所的住处，牵挂也无时无刻在纠缠着。
起初，见到教堂里的巨大雕像，流民们告诉安格莱恩，那是上帝。
他就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是哪位神的信徒？”
“神？我们不信神。”
“神根本就不存在，祈祷要是有用的话，我们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是啊，如果真有神，人就不会受生老病死的折磨。”
虽然不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肯定，但安格莱恩依然问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些是考验吗？”
众人摇摇头，并说出了连他都无法辩驳的话。
“要是他人会离开，自己会死去，所谓的考验就只是痛苦。”
站在高塔上，安格莱恩陷入深思，“不予以恩赐，人没有坚持，努力活着的理由，又是什么？”
宽广的视线，足够将城市一览无余。
“真奇怪，怎么有种无法逃离的感觉。”
抬手间，纤细的食指尖点出光芒，接着破碎，分化成无数不可见的流光四散而去。
“差不多，也应该察觉到了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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