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走时的城楼下秋风大作，今日已是触目成春。

她走进城，像惊蛰的一条毒蛇。

回屠宅半月，她将旧居的花坛整理、房屋收拾，一切都像戚氏以前的样子。

这日，她终于闲暇，主动去寻了老夫人。

可巧，李安生同屠画已经结亲正在此处。

通报许久，老夫人似乎并没有接见她的意思。屠画在窗边冷笑着看着，“祖母，我这四妹妹您三年未见也不好奇她长什么模样了。”

老夫人笑道：“什么模样也不过是同她娘一样的狐媚样。”

屋内笑作一团，屠画唯恐天下不乱地将“狐媚”咬得好大声，屠苏冷笑一声扑通跪倒在地大声道：“屠苏回家，问老太太安。”

里面并无回声，屠苏道：“代娘问老太太安。娘身前侍奉老太太尽心尽力，三更天老太太拉不出屎来娘拿着粪盆守了一宿，代娘问老太太出得好恭否？”

里面静悄悄地无一人敢笑，突然传来砸杯盏骂人的声音：“你个狗娘养的，就这样问候你老子娘？！”

老太太出得门来拿着杯盏就往屠苏头上招呼，屠苏倏地站起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笑道：“老太太孙女想您，仔细闪了腰。”

老太太被气得哆哆嗦嗦盯着屠苏，屠苏像一只狼，眼中藏着深不见底的恨，突然老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大叫着叫大夫。

府里忙作一团，屠苏却换了一身便捷的男装去了茶社。

听说左家公子十分好这口。

茶社里人不多，四周品茶中间舞剑。她正守株待兔等着左公子，迎面却坐下一位不速之客。

屠苏撇了来人一眼，笑道：“三姐夫这是跟踪我来这里了？”

李安生笑道：“妹妹三年未见竟一日好看过一日了。”

屠苏笑笑不予置否。

李安生道：“四妹妹这次回来是为着左家的亲事，唉……可惜了？”

屠苏挑眉道：“可惜了？”

李安生道：“可惜了那左家公子配不上妹妹这样的可人儿。你可是……他是个断袖！”

屠苏笑道：“哦？是姐夫骚扰他了？还是他骚扰姐夫了？”

李安生道：“妹妹这是哪的话？你可知他为了春锦园的冷书生一掷千金，就为了买他……初夜。”

屠苏不言语，李安生又道：“大姐夫这些年可是风光呢，想来也是记不得妹妹了，妹妹不如别跟那左公子了，跟了我……如何？”

说着茶桌下的手便不安分地伸到屠苏腿上，屠苏笑着手下一用力，嘎嘣，李安生的手指齐刷刷骨折了，顿时桌子掀翻鬼哭狼嚎。

屠苏故作被吓得惨白了脸，李安生作势要向屠苏打过来，屠苏一转身脚下一绊，李安生头撞在了门柱上，李安生气极了，操起桌子就向屠苏砸来。

这时，一白衣少年踢飞了他手中的桌子，冷冷道：“李公子砸我茶馆伤我客人这是几个意思？”

李安生心中很恨，却无奈眼前人得罪不得，便只能啐一口骂道：“小杂种你等着！”

下人们忙收拾了残局，左冲再无喝茶的意思往外走去。

屠苏跟在身后，走了大约半里路。左冲回头。屠苏笑着向旁边摊拿了一壶酒，走上前去：“看来你这会儿有饮一杯的意思了。”

左冲面无表情道：“你这看来是从哪看出来的？”

屠苏晃了晃壶中的酒说：“喝茶被饶了兴致，像你这样的人这会子断再无喝茶的意思，但这时候是拿来消遣的，心中憋着郁闷想要消遣，一口酒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