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梦见她了，梦中的她覆着略微显得有些大的衣袍，笑着，仿若天仙一般，微微扬起的嘴角让人有些想去吻，又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悲伤，她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同样不清楚，我唯一明白的就是我喜欢她，喜欢得日思夜想。寤寐求之，或许就是这样吧？
闹铃响起，敲碎了我的梦，我强撑着坐起，连日的宿醉让我头痛欲裂，该去做什么了，我站起身，拉开紧闭的窗帘，阳光从缝隙间直射我的双眼，我的眼睛在短暂的失明后重新变得清晰，车水马龙。我随意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往包里塞了袋面包，就出了门。我所要去的目的地，市立高中，是我学习的地方，或者说埋葬青春的坟地。如果青春是个人的话，那么他现在一定在土里叹息着。
“早上好，秦风，又打算迟到吗？”门卫大爷不客气地招呼着，“那不是很正常吗？”我虚伪的笑着，快速的刷了卡，跨过门禁。奔向教学楼，铃铃，不知为何，我听到了铃铛的连响，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一个女生奔跑着，背包上的铃铛挂件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知道为何，我有种熟悉感，呆呆地站着，直至她跑过我的时候，突然想起的上课铃声击碎了我的幻想，完了，迟到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主任正在讲台后站着，正讲着什么，班主任是个看起来有些老的中年人，他的右手边正站着那个女生，正微低着头，因为害羞而有些发红的脸，很美，我呆呆地站着，斜挎在肩上的包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慢慢地滑落，在落地的一刹那，我才猛地想起自己到底在哪。班主任望着我，表情有些繁杂，看得出，他想骂我，但为了不给新生留下坏印象，纠结了几秒，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没爆粗口，“秦天，到座位上站到下课，这个月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像什么样子！”我默默地拎起包，走回座位站着，同桌的位置从开学初就是空的，班上空的座位有点多，很多人要么退学，要么被父母劝回去打工了，而我，属于没事干，又劝不动的吊车尾，顽固分子。
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对上了她的目光，她用手捂住嘴，看得出是在笑，但笑得很矜持，没有幅度，说真的，很美。我强忍住呆在原地的欲望，回头继续走向自己的座位，短短几步路，我却觉得格外的漫长，内心的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太久了，隔在我们之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我想抓狂，想大吼，我站着，没有拿书，低着头，借着余光看着她，她也在看我，好像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触电般的感觉。那种目光里带着的，是只属于猫的好奇和温柔。
“介绍一下，这是转校生姜嫣，刚才已经说过了，不再重复。特别提醒一下某些同学，不要试图去欺负新同学，也最好不要去尝试，具体原因。”他的眼睛一直是盯着我的，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顿了一下，偏过脸去看姜嫣，姜嫣点了点头，他继续说着“姜嫣同学练过空手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台下在一瞬间安静，我前面的两个还在流着口水互掐，准备去要QQ的活宝胖子直接从椅子上结对摔下。空手道吗？我摇了摇头，起码，能撑几秒吧？
“空着的座位随便选，已经没有人坐了。”班主任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一下。她莫名地看向我身边的座位，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却只是略过一眼。有意无意的，她再次看向我旁边的座位，但很快就看向别处。逃过了吗？
她走下讲台，带着一串铃响，我才发现她的头发是被一根长绳系住的，穿了银色铃铛，血红色。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禁止奇装异服的老班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讲台前坐着的好事之徒都没有讨论。
她径直走向我身边的空位，“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她轻轻地说着，很软。我想拒绝，但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句可以。她拉开椅子，没有发出声音地轻轻地坐下，没有打开书包，事实上，她并没有带书包，连笔也没有带一支，只是撑着下颚，看着我。
“你还记得我吗？”她突然开口问道，带着可以觉察到的笑，我没有回答，低着头看书，尽管老班并未开始讲课。我微闭着眼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老班的声音，抬起头，才发现整个教室空无一人，只有我和桌前站着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到了我的桌前，俯下身，与我的视线相平：“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看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她轻轻一笑，笑得很诡异。
“真的吗？”她说着，直起身。
“真的。”我看着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虚影，那是两盏浮在半空中的青灯，幽绿的鬼火摇曳着，光逐渐被黑暗吞噬，只剩下那两点火光，像野兽的眼眸一般注视着身为猎物的我。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与青灯一起……
“青灯指路，照亮前尘。”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如是说着，苍老却让人格外的熟悉……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痛感，我抬头，老班盯着我，带着一脸的怒气。目光越过他的身体，我看到了时间，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下意识地看向左边的座位，空荡荡的，好像从未有人在那个位置上坐过……
“睡得香吗？”他说着，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我摇了摇头。
“睡得很不好，做了个噩梦。”我说着，站起身，等着他的下文。
“今天就算了。”他说着，指了指讲台旁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位置上站着一个女生，戴着鸭舌帽。只是——与姜嫣不同。他走回讲台，双手撑在台上。
“介绍一下，这位是姜嫣同学，从今天开始，她将和我们一起学习。”他说着，扫视着讲台前的一排排课桌，
“如果我发现有人欺负她的话。”他顿了顿，说了些什么，但我一句都没听清，我一直盯着台上的那个姜嫣，想找到她与另一个姜嫣的相似点，但我发现自己无法将她们相联系。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直低着头的她微微地抬起头，看向我在的方向，我的视线与她的视线偶然相碰，她偏过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空着的座位随便选，反正也没有什么人会坐了。”老班说完后半句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姜嫣背着书包从讲台走下，我才注意到她的书包上有一支樱花纹饰。是我曾在古书上见过的，一种家纹。
她走到我的身边的空座位后拉开椅子，将书包放下，看向老班。老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选座位这种事，他懒得去干涉。
“下面我们开始上新课，新同学书没带可以找老生借，反正那位老生不听课。”我无视他话中的嘲讽，把书扔到她的桌上，趴在桌上，将头扭到一边。她没有去看课本，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随意地拿起一支笔，毫无疑问，我的，低着头，写些什么。我百无聊赖地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小说，歪着头，随意地乱翻着。她用笔帽点了点我的背，我转头看她，她将那张纸递给我，上面只有一行字：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僵了一秒，这算搭讪吗？不对，我看向她，笔在桌上放着，我拿过那支笔，在那行字的底下补了另一行字：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看了我一眼，我读懂了她的意思，“一起写？”
我在纸的右下角写了两个字，我看向她在纸的左下角写下的字：
梦里
而我写的，也是梦里。
我默默的看着那两个字，“我决定下午去买张彩票。”我说着，摸了摸口袋里的钱。
“给我也带一张。”她说着，递了一张五元的纸币，我看着那张五元，揣进了兜里。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一定是我昨晚打游戏打得太累了。”我掐了自己一下，和平时一样的会痛。
“是真的。”我制止住她掐向自己的手指，看得出，她对自己下手不轻。
“我不知道作何解释，或许是种缘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完，她看向我，等着我的下文。不知怎的，我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呆地看着她的唇。
“所以呢？”她的唇动了动，我有些手足无措，忘记了自己应当说些什么。
“所以——所以——我们交个朋友吧。”我苦笑着，我确实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你呢？”她说着，将目光投向桌上的书，
“秦泽。”我看向她看的位置，那是我无聊的不想睡觉时画的画。
“这是——我？”她说着看向我，我的脸有些发烧，该死，我又没犯错，公开处刑？
“看不出来嘛！你还挺有美术天赋的。”我讪讪地笑着，在心底把那个逼我学了三年美术的老妈骂了一遍。
“只是为什么，脸很模糊。”她说着，手指按在画像的脸上。
“这就是我看到的你。”她看向我。
“那个我是什么样子的？”她问道。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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