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啊！穿着汉服，脚脖处系着红绳串的银铃。”我回答道，闭着眼，想象着那个她的样子，即使是闭着眼，依然能感受到她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改变。
“你看到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个更美？”她问着，睁开眼，她的脸凑得很近，近到我似乎可以用手指触碰到的距离。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其实那两张脸很相似，只是多了一点安静却不易觉察的侵略意味。那种你一看到便不忍移开双眼的美，微长的睫毛衬着近乎完美的双眼，能够倒映出星辰大海的澄澈黑瞳，在一瞬间抓住我的心。
我的心像被软化了一般，不再想去跳动。
“比起隔着虚影的梦幻，我觉得我更喜欢现在这个无比真实的看着我的你。”是真话，这可能是我此生说过的唯一一句不带一丝虚假的告白了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从书包里翻出一本有些破旧的笔记本，随意的翻开，是一张素描，画着一位穿着汉服的青年，画中青年的脸，有些虚幻，像在迷雾中一般。
“这是我看到的你。”她说着，脸有些红。
“冷若冰霜，就像幻影。”她继续说着，表情有些奇怪。
“所以当你看到真实的我时。”
“会很诧异，因为有很大的不同。”
“和我的感觉一样，我，曾见过第三个你。”看着她，我试图将她的脸和她联系在一起，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那是什么样的？”她笑着，单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我。
“她，我只见过她一次，也许，她很喜欢恶作剧。”我想起了什么，看向她，微眯着眼。
“也许我没看到的你的另一面，和我看到的那个你一样。”她闪躲着什么。
“也许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讪讪地说。
“或许吧？这就算是互相熟悉了吧？放学后有空吗？我想请你喝一杯奶茶。”
“无事献殷勤。”她回答道。
我打断她的话，“非奸即盗，不是吗？我对奸很感兴趣，至于盗嘛，偷你的心应该不是问题。”
“变态，奶茶免谈，给我钱，我自己去买。”她说着，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嘴角微微向上扬着，带着玩味的姿态。
……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头，一道黑影极快地闪过，不见踪迹。
“别回头。”她拽了拽我的衣角，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继续低声说。
“那是什么”？我压低声音问道。
“魅。”她说着，我仍旧无法理解。
“魅？那是什么？”她突然用手捂住我的嘴。
“嘘，别说话，那东西来了。”她再次压低声音，用耳语般的音量说道。左手伸进口袋，抽出了一叠叠的整整齐齐的白纸，上面空无一字。
“去！”她低喝了一声，将白纸扔出，白纸在一瞬间散开，射向无数个不同的方位，像贴在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上一样浮在半空中，开始显现出黑色的游蛇一般的符文，无形的锁链在符文间相互联结，将无形之物挡在外面。
“不要乱动，现在贴着的陣内是唯一安全的地方，那东西想要吞了我们。”她低声说着，手里捏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中抽出的符纸。
“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阴阳家的术？”我看着她，尽管那种术我并不会使用，但我还是见过的，从一位至亲身上。
“原来你知道阴阳家，听过临泽姜家吧？我是家主姜游的孙女。”她说着，语气有些急。
“那个不靠谱的阴阳道世家？”我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然后就看到她的神奇的表情，那是种想笑却又强迫自己不笑的极其矛盾的表情。
“谁这么告诉你的？”她有些好笑地说着。
“网上都是这么讲的。”
“搞什么，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脑子！”她说着，带着点气愤。
“没有姜家，我看他们怎么活。”她继续说着，无形的锁链外，无数的黑影聚集着，逐渐形成躯体，四肢和头颅。
“可能她们没见过这玩意。”我盯着那团黑气。
“也许是这样，不过就算见到，他们也会觉得是梦。”她捏紧了指间的白符，白符上缓缓浮现出一只眼睛的形状，眼睛在缓缓睁开，黑色的符文逐渐变红，符文不断的自我完善着。
那团黑气化作人形，那是姜嫣，裸体的。
“闭上眼睛，魅可以显示人内心所欲之物，不要被它诱惑！”她闭上眼睛，用空出的手捂住我的眼睛，那个姜嫣的身体在我眼前消失。
“敕！”她的手松了一下，那些白符被她甩出。
她放下手，睁开眼睛，视线内是一片黑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额前贴着，我伸出手，却被她拉住。
“别撕，这是现形符，你现在看到的，是魅的本体。”她说着，她的额头上贴了一张白色的符纸，符纸中心是一只张开的红色的眼睛，眼睛的周围是一圈黑色的咒。
“本体？这根本就是一团雾！”她看向我，
“这就是一团雾，名为魅的雾，可以投射出你的心中所想。在不同的人眼里，看到的事物不一样，但它有毒，能杀人。”她说着，甩出一张白符，贴在符阵上，绕着符阵旋转着，燃烧成红色的火。
“你看到了什么？”我下意识地问道，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我明白她看到的和我看到的，可能是一类东西。
“一个人。”她勉强的说出这三个字，抿紧了嘴唇，我看着她，
“一个裸体的人。”她看向我，符纸下的脸此刻是红的。
“我看到的也一样，是裸体的你，差一点就想脱裤子上去了，而且你还在那扭，骚的不行。”我语气平淡的说完，向后退了一步，她一拳打在空气中，我的心脏刚刚在的位置，我松了口气，
“变态！再卖骚我就扒了你的皮！”她愤愤地说道。阵法外的黑雾不断地向后退着，有几处已经染了火，正燃烧着，发出尖叫。
“……”
“这东西还能叫？”
“什么？”她茫然了一下。
“还叫得这么骚。”我向后退了一步，又是一拳，打在我刚才的位置。
“你有病吧！”她叫道，火光映衬着脸，显得更红。
“怎么了？这叫声，难道不骚吗？”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一脸天真的看着我。
“好像也对。”她说着，猛的打了我一拳，很重也很痛。
“对个头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骚！”她带着怒气说着，
“这怎么能叫骚呢？”我忍着痛捂着胸口站起，
她仍然举着拳头，没有放下。
“闭嘴！”她突然看向身后，白符的火光不断减弱，直至熄灭。
黑雾疯狂地撞击在符阵上，比之前的攻击更加猛烈。
“真身来了！”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右手在口袋里掏出一枚烟花……
烟花点燃，螺旋升天后炸开，无数的光点形成一只眼睛的样子。
「幕间」一家高级咖啡厅里，靠窗的座位上，一个俊秀的青年靠在沙发上，撑着头，半眯着眼。他突然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一只只有他能看见的巨大红色眼睛缓缓浮现，在几秒后消失。
“终于求救了吗？”他再次眯起眼睛，眼瞳里的红光一闪即逝，他伸出手，将桌上的鸭舌帽扣到头上，起身。
“先生，你还没付钱呢！”他回头看了眼喊他的年轻女服务生，
“桌上有张卡，刷完后按上面的地址寄给我，运费就从卡里扣。”他说着，仍是半眯着眼睛，似乎永远都睁不开。
“还有问题吗？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微微笑着，
“没……没……了”女服务生红着脸，看向桌上那张黑卡，卡上用烫金的字体写着临泽姜家。
“临泽姜家。”女服务生念叨着……
……
阵法摇晃着，围成圈的符纸逐渐向内缩小。姜嫣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在不停念叨着，通过嘴型，看得出她在说：“快点！快点！”
“不行了？”黑雾突然在某个方位分开，那是个俊秀得有些妖孽的青年，他斜背着挎包，挎包很鼓，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眯着眼。
“姜轩！快给我把它弄走！”姜嫣很不客气地吼道。
“几天不见，还是这么性急，我还想，好好的和它叙叙旧呢！”那个叫姜轩的妖孽青年说着，拉开挎包拉链，一只巨大的葫芦从包的开口处飞出。
浮在与他同高的位置上。
“饿了吧？”他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葫芦，葫芦肚上贴着一张画着红色眼睛符文的白符，他伸手撕下白符，白符下是一张长满细密牙齿的巨口，不停地张合着，细长的舌头舔舐着牙锋，血红色，向下滴着血。
“去！”他低声吼道，葫芦转身，猛的咬向黑雾，黑雾不断地发出破碎声和尖叫。
“现出本体！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他睁开眼睛，表情有些冷，转身直面黑雾。
“姜嫣！看好了，”
“好好看着！什么是阴阳道！”他从口袋中抓出一堆折成方形的无数白符，右手猛的挥开，方片快速地在他身前排成阵列，他打了个响指，方片接连展开，一只只红色的眼睛符文浮现在表面。
“敕！”白符飞出，密密麻麻地将黑雾连同葫芦一起围住。
“结！”他右手握拳，白符形成的球快速收紧，黑雾挣扎着，白球表面不断出现凸起，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声传出。
我感觉到姜嫣的身体有些僵硬，她撇过头。
“那家伙。”她突然开口，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
“是我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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