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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活着 (3)再次相遇

局内局外

这条街道是城区的边界,紧挨着一片茂密的森林,在那儿贵族华丽的住宅似乎宣告了森林的所有权。艾米丽不止一次在意这个奇怪的分界,天堂与地狱往往只是一步之隔,却无人敢跨越,不知是处于贵族残忍的手段还是时代赋予的顺其自然与麻木,人们成为了生活的奴隶。

不可否认,身边的法国已经有人觉醒反抗,而在伦敦,起码这条街上的人们依旧挣扎在这块狭长的街道中。艾米丽心中为分明的阶级意识而感到舒适,但目睹了下层人民的生活后又感万分酸楚,试图用努力习得的医术和一次次义诊来弥补这样的落差。可是,金钱在这个社会下从来都是机会的所有者。

艾米丽再次梦见那栋炉火温暖的房屋——亚麻色墙体围起,白色窗户迎着平整的草地与一栏娇艳的玫瑰,深褐色的瓦片垒起,遮风挡雨。鸟儿早早停在窗台上,正好奇地往里张望,清透的嗓音吸引着围坐在木桌上的一家人。

“妈妈,你听!鸟儿在唱歌!”

“是呀,宝贝!它正在向你问好呢!”母亲温柔地看着嘴巴动地正欢的莉迪亚。

“宝贝,快吃!爸爸等下送你去上学!”父亲用方巾擦了擦嘴。

“爸爸,我想当医生!”小女孩宝蓝色的眼眸闪闪发光,期盼地眼神流动在父母的脸上。

“宝贝,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

一旁的鸟儿随声附和。

艾米丽笑着快速跳下椅子奔向父亲的怀抱,又试图去拉住一旁母亲的手,不曾想父亲却没接住,艾米丽头一下撞在了桌子上。

“嗷!痛!”

艾米丽捂着头,一下直起身子。朦胧的双眼这才睁开,一束阳光照亮了橱柜上的药瓶,几只鸟的爪子在木制窗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叫声。

梦的笑容仍挂在嘴边,艾米丽用僵硬的手轻轻抚平,微俏的睫毛半掩住眼中奔涌的情绪。

可下一秒,艾米丽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对着窗户说道:“早上好!我亲爱的医生!”

“谢谢你们,爸爸妈妈。”艾米丽心中默念到。

轻抚着桌上阳光的片刻间,艾米丽看向门边的挂钟。

“时间还早,草药上次快用空了。天气也不错,那就去森林里采点吧。”

在艾米丽学医时,那所名声远扬的学校凭着积蓄的实力从国外请到了一个来自东方的老师,那位老师拿出一支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植物,说道:“这株叫做马鞭草,在大家眼中最常见的地方应该是祭坛上,用来驱邪的。但在我们医学中可以起到清热、解毒、止痒、驱虫、消胀的作用,而且它的分布很广。大家可以上前来仔细看看它的样子。”

艾米丽眼中满满都是崇拜,冲上前来看着那株平凡的叶片,不禁在心里感叹生命的奇妙。老师看着那个可爱的小模样,忍俊不禁,在艾米丽孜孜不倦地学习下,中药里糖与药的融合方法最讨艾米丽喜欢,谁又不喜欢甜甜的味道呢!

玻璃器皿里的小糖丸已经所剩不多,艾米丽披上深绿色的大衣,拿着箩筐,关紧门,钻入森林中。

“咳,姐姐!”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草丛后传来,带着些轰鸣声。

“你是?啊!你是那个孩子!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适一些?药有没有按时吃?苦的话可以吃那个糖哦!那个糖也是药。”艾米丽笑着说到。

“咳咳,糖也是药?糖怎么会是药呢?”小男孩好奇地摆着头,活像一只小狗。

“那是姐姐的秘方!”

“咳,上次怕哥哥不给我吃,我偷偷都塞进嘴里了。甜甜的,还凉凉的!”

“原来那是你哥哥呀。喜欢的话,等姐姐采完药再做一些送给你。但是一次不能吃太多哦!”

“啊!谢谢姐姐!采药?这些是药?怎么……”

“克劳德。”清朗的声音突然传来。

“哥哥!”

“怎么跑来这儿了?”

“是那个姐姐!”

“哦?您好啊,艾米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约瑟夫勾起一抹微笑。

“您好,先生。请问该如何称呼?”艾米丽直起身子,微微鞠躬。

“叫我约瑟夫就好。”

“好的,约瑟夫先生。”

“您怎么会在这儿?”

艾米丽笑着举起篮子里的药草在约瑟夫面前晃了晃,“为了得到这些啊!”

“哦?这些是什么,小姐能否为在下讲解一番?”

“哈哈,就是些可以用来治病的草。上次给您弟弟吃的糖就是用这些药做成的。放心,这些都是在我身上实验过后才敢给我的病人吃的。”

“我没有怀疑小姐的意思。只是感到有些惊奇罢了。艾米丽小姐真是有心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医生的本分!”

“约瑟夫,你看这儿,真美。是个取景的好地方。”一个高挑的男子影子打在了约瑟夫的身后,近些,一身修长平整的燕尾服映入眼帘。

“是啊,是处好地方。”

“咦?这位小姐是?”

“啊,她是莉迪亚琼斯诊所中的医生,也便是上次举行义诊的艾米丽小姐。艾米丽小姐,这是杰克,是一名艺术家。”

“您好,杰克先生。”一束阳光刚好从叶隙中透出,洒在艾米丽这个灿烂的笑容上。

“您好。艾米丽小姐。”清润磁性的嗓音温柔地唤到。

杰克已经走到约瑟夫身边,细不可闻的呼吸声却因那么一丝的熟悉感被艾米丽捕捉到。艾米丽忍不住又多看了这位比约瑟夫先生还高着一个头多的男士,立体的面庞,雕刻刀细细划过的工整线条,眼窝周的阴影中一双金色的眸子格外闪耀,似乎有千言万语揉碎在这汪泛着金光的清泉中,温暖而柔和。

艾米丽脸上不自觉刷上几笔朝霞,有些笨拙地移开眼睛。

“你们是在讨论绘画吧!我的药已经采好,就不打扰了你们的兴致了。”

“艾米丽小姐。”杰克突然叫住身前这个娇小的人儿。

“杰克先生,有什么事吗?”

“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请求,有些不礼貌。可是小姐这般优越的面容,让在下忍不住想用画笔记录下来。可能在下不精的技术无法完全展现小姐的眉毛,但希望能给在下一次机会。而且,在下还想支持小姐下一次的义诊。”

“我也支持。”约瑟夫在一旁附和到。

“啊!谢谢你们!我没有做过,不知道能不能……”

“不必担心,不会为艾米丽小姐带来任何困扰的。”

“好吧,那时间呢?平时病人也很多,时间上……”

“下周的这个时间可好?绘画和义诊同一天,在下尽快完成,然后我和约瑟夫为您去准备义诊相关的事宜?”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艾米丽按耐住想要跳起来的冲动。

“那么在下可否直接称您为‘艾米丽’,您直接叫在下‘杰克’可好?”

“当然!杰克先生。啊!杰克!”

杰克艾米丽,我带你去看玫瑰可好?

约瑟夫艾米丽,先去看看我新拍的作品好吗?

艾米丽·黛儿哈哈哈,我还有病人呢!下次一定!(疯狂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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