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树离开后,那几只小影子也没有再来,估计是怕再遇见申树吧。
整个病房只剩下阿凝一个。
现在他们都走了,她可以一个人慢慢品尝来自心里的不安。
她闭上眼。
滂泼的大雨里掺杂着树影。
夜晚的寂静,转瞬即逝的车灯照亮了滴着水的黑雨伞。
一个女孩的身影逐渐清晰。
她马上就能碰到了……
黑夜的钢琴曲不知从何而来,照亮了一片支零破碎。
女孩不见了,仅剩一片向日葵。
亮黄色刺痛了双眼,整个场景曝光度似乎调的越来越高,马上就只剩一片空白了。
阿凝内心不安起来,向后退去,不料却被绊倒向后摔去。
应有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她轻飘飘地落到了一片模糊的地方。
阿凝蹙了蹙眉,向前走去。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莫名的情绪笼罩了她。
疑惑,惊讶,沮丧……
好奇怪。
阿凝在品尝情绪的时候,外面申树已经急地恨不得钻进阿凝的脑袋看看她在干什么了。
她在病房里来回走动,反反复复。
她出去一趟回来打算看看阿凝怎么样了,结果就发现这家伙昏睡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
甚至强行唤醒都无法让阿凝睁眼。
她在领执校主修医学,在这一领域颇有建树。除了那些个早就入了轮回的老人家,和找不到人影的那几位,就只有她可以算是天才了。
所以现在急也没用。
最好的医生就是她自己。
只能等。
阿凝慢慢地向前走去,又突然停下了。
不疼了。
针扎的感觉停下了。
她心情似乎也跟着好起来。
阿凝向前走去,余光间细细碎碎的影视剧般的小片段散落着。
她往余光方向一看,什么也没有。
她就这样一边走一遍观察这些片段。
似乎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两个女孩吃西瓜比谁吐的籽远。
一个女孩抱着熊站在门前给人打电话。
两个女孩给一个小朋友扎辫子。
等等……
那个小朋友……
她微微瞪大眼睛,伸手摸了摸。
阿凝原本以为又要摸空了,没想到摸过去的手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了。她张了张手指,突然被一股劲拉了进去。
她看见一个白裙子女孩背对着她在哭。
没有声音,只是不停的颤抖和擦眼泪。
听见阿凝的脚步声,她转过了身子,乌黑短发披在了她的肩上,头发有些乱了,脸和眼尾都红红的。
看清了她的样子,阿凝怔了怔。
“阿……兰?”
面前的女孩白皙的脸上泪痕未干,还挂着泪珠,这张脸,分明就是阿凝和兰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兰襟的模样。
“……不疑?”
白裙子微微睁大了眼。
“是你吗?对不起。”白裙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对不起。”
她又开始掉眼泪了。
眼泪落在衣服上,晕开了一片血迹。
阿凝对事态发展有些不理解。
不疑是谁?
阿兰好好的为什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白裙子上有血迹?
啧,不会是什么奇怪的障眼法吧?
她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欸,最讨厌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了。
不如直接杀了吧。
但是白裙子忽然抱住了她。
阿凝微微一愣,然后手足无措,脸忽的就红了。她还是第一次被阿兰主动抱……
她赶忙推开,但看见白裙子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又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晚。”那女孩把脸上的泪水都抹的干干净净。
哦,不是兰襟啊。
“兰晚~不疑是谁?”
“我的好朋友。她和你长得很像。”
兰晚也看出来了,这不是乐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