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注视着兰晚。
这张脸,确确实实是兰襟的。
哦,有区别。
太白了。
和石灰一样。
如果说兰襟是有些病态的白,那兰晚就像是死了三天了一样。
“兰晚。你为什么会呆在这?”
兰晚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乐不疑,整理了一下心情。“不知道诶。”
“那你怎么死的?”
“估么着是车祸吧。那你来这边干什么?”
这个问题把阿凝问住了“……”我能说是我病情发作睡着了看见的吗?
“我可能也死了。”
“这样诶。”
兰晚没有继续,她问阿凝,“你叫什么名字?”
“我?阿凝。”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不知道。”阿凝摇了摇头。
“好吧,那阿凝,你跟在我后面。”兰晚向前走去,向后伸了只手。
阿凝看着兰晚从背后伸过来的手,怔了怔,握上了。
兰襟已经可以独自一人去楼道里散步了,她套上外套,现在是秋天,天气开始冷的像是冰镇的可乐。
她扶着墙慢慢走着,小孩像是前几天一样跑过去给了她一块糖,然后一直“兰姐姐兰姐姐”地说个不停,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小麻雀似乎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兰襟很喜欢他。于是她摸索着摸了摸小麻雀的头。
好像一休啊。
兰襟感慨着这小孩头真好摸,一边轻轻拍了拍,好像西瓜。
小孩懵懵地看着兰襟,然后就听他亲爱的兰姐姐说了一句“熟啦~”。
小孩捂住头不让她摸了。“兰姐姐兰姐姐,我不是西瓜!!!!”
“哈哈哈哈哈~”兰襟蹲下来,摸了摸小孩的脸,小孩很瘦,脸也小小的。
他叫郑炜。
长大了一定会很棒很棒。
可是他是活不过成年的。
脑子里有瘤,长在了脑主干上。年纪太小动不了手术。
兰襟很喜欢他,他就像是小时候养的小兔子一样很可爱。
但是小兔子被发现在了水池里,浑身湿透。小孩也会溺死在病里吧?
兰襟眸子暗了暗。
不过她还是笑着对小孩说:“小炜,等会记得来姐姐病房拿好吃的啊~”
兰襟又继续一个人慢慢走。
自从阿凝抱了一下她就无影无踪之后已经过了三天了。
她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但新的医生姐姐说,她是暂时性失明,总会好的。在她的追问下才知道刘笑姐姐好像是去了另一个医院,近期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她慢慢走着,想着。
申树觉得自己是有病了才会待在人间一个医院里。
她轻轻地把眼睛折叠放在桌上,揉了揉眉心。
真奇怪,阿凝的这位朋友,身上有股阿凝的味道。
是由内而外的。
就是有些烦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特别能缠人。想知道的事情不管如何都要知道,比如说问刘笑。她总不能直接说“你家刘姐姐是圇士,违法了,畏罪潜逃了”所以随便编了个理由打发了。
好看的狐狸眼微眯,申树看见兰襟独自一人慢慢走着,但前面就是拐角,她不会撞上去吧?哦,没有。扶着墙呢。
她又看了看阿凝,意料之中,没醒。要不是昏迷了两天了她都觉得这只鬼是在睡觉。
她就这样微眯着眼使用着伴生术法。(注释1)
看着兰襟回了病房,她又把眼镜带上了,然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当医生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