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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秘密的感觉就是好。
反正江海已经知道了我一直隐瞒着的事情,我也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整个人散发一种你能奈我何的自信感。
我不是爱睡觉我就是要死了怎么着吧.jpg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江海还是一如既往会在吃饭之前坚持不懈把睡着或者昏迷的我叫醒正常吃饭。
偶尔有几次被叫醒之后我还是会一动不动的装死,然后在江海准备伸手过来探我还有没有气的时候猛然惊起,把他吓得一抖。
结束后我还会大肆嘲笑他你被我骗到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听起来有点恶劣,但是相信我真的很好玩。
每次江海叫我叫不醒的时候站在旁边愣住的那一会儿是最好笑的时候。
为此我是真的没少被江海骂,当然我也知道这顿骂属实是我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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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气急败坏•但是表现很冷静•海:江南你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我眼睛一瞪弱小可怜又无辜,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得了脑癌?
江海向来对一心摆烂的我没有任何办法,从刚见到他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小朋友所有的反抗就是给我一个人类能翻出的最大极限的白眼。
对我毫无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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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会不会某天江海叫我叫到不耐烦了直接自己去吃饭。
回来才发现这次好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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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迟钝点那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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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慢慢觉得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明明江海放假后整天和我待在家里,可是我怎么好像每天才见到他一会会儿。
经常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闭眼,也不知道什么能睁眼,但我真的扛不住。
有时候被江海叫醒,会发现天都已经黑了,下午小区楼下有两个大妈吵架我都没听见。
在自己所剩无几的人生最后一段日子里,我在大把虚度光阴。
江海有时候也会觉得奇怪,说在我点破你生病这件事之前,你的状态好像也没这么差,突然之间就像让人拔了氧气管是怎么回事。
我说那你最好小心点,如果真有人拔我氧气管那警察肯定第一个怀疑你。
江海说你想多了以你这个智商和防范程度,我能至你于死地的方法太多了,拔氧气管显得我很没品。
我说你也想多了,我要死根本轮不到你动手。
江海停顿了一下。
他说对,你亲生儿子才是第一嫌疑人,我说不可能好吧他死得比我早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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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问我是不是天煞孤星,我说你也不想在最后的几天里还要挨顿揍吧。
他反问我那你觉得没人拔你氧气管子你就能慢慢拥有健康的体格了吗,我突然意识到他在乎的好像也不是这种怪事。
我说那也不是,但是你真的拔不了我的氧气管子,我大概率活不到进医院插氧气管子的那天。
江海说江南你真的是有病。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这种发言,我只是非常诚恳的邀请他,你想跟我聊聊我儿子吗?
江海冷漠无情拒绝说不想,我说他要是没死的话今年跟你一样岁数,就小你两个多月。
江海无语的表情分明写着“你的母语突然改变了让你听不懂中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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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如果他好好儿的,说不定你们两个会成为好兄弟,江海则觉得不会,他说在过去的时空里有任何一点细微的改变,你都不会再遇到我。
我说当然会的。
我相信所有人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也许另一个时空里我没有在去医院后到海边见到你,我说,但我一定会在其他地方再遇见你。
他说我是不觉得你有儿子还能顾得上其他人,我说当然不会啊。
你是不是还没有弄清楚啊,我也叹了口气,我可是一直都分得很清楚哦,我儿子杨越只是杨越,江海你就是江海,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却又从来没有一样过。
…我不是你儿子,江海说。
我点点头表示ok,你不是我的儿子,但我是你妈,咱俩各算各的。
你看我们就像小说一样,命中注定的相遇,被设定好的剧情是不是很浪漫!
江海沉默半天,幽幽跟我说哪本小说有你这么摆烂的主角真的倒霉。
我说你真的少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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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听见江海在喊我,但我意识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
大概又过了很久,这次确定不是在做梦,是江海坚持不懈的叫了我好多好多声直到把我吵醒。
我说大半夜的你要是实在想扰民能不能去大街上,江海说江南我睡不着。
我真是服了,那我睡得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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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都睁不开的跟他说,那你来我床上呗,感受一下妈妈的怀抱就能睡着了。
好恶心,江海的声音从上铺传来。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说哪里恶心了,妈妈的怀抱永远是最牛的好吗。
你下不下来,我威胁小孩,你不下来我就睡觉了,你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是我的意识即将到达临界点之际,我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旁边钻进来个人。
翻过身去,我把江海抱在怀里像抱个枕头一样,闭着眼睛问他需要我唱安眠曲或者讲睡前故事吗,江海说行了江南,可以了,再说恶心过头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江海说我抱着有些硌得慌,我表示那也是没有办法呀,你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想我长肉有点太为难我了。
我抬手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江海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哄我儿子睡觉一样,抱在怀里都是小小柔软的一团。
我说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江海没说话,但靠得太近了,我听见他在这一瞬间呼吸空了一拍。
我教他想说的话要趁早说啊,不然说不出口要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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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久好久,在我都要怀疑江海是不是已经被我拍睡着了的时候,他才突然开口。
江南,他跟我说,我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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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吗?怎么可能呀?
为了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我非常配合的表现出惊讶,结果江海沉默半晌,埋着脑袋闷声说我演技真的很烂。
我说愿意配合你就不错了,这边建议是不要得寸进尺。
江海说我是认真的,我说我知道。
让你父母双亡的那场火灾其实不是意外是吧,我知道。
江海显然有些错愕,问我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我只是天然但我不傻,你高智商冷静冷漠又冷血的样子实在太好联想了吧。
而且我是个妈妈,我揉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又轻手轻脚的给他把头发捋顺,我说我天生就对孩子的状态和情况非常敏感。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过得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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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逐渐跟我说起他以前的生活,他说我只是抱着求知的态度照着书上把家里那只兔子剥皮解剖,他们看见之后就说我是冷血怪物。
我说你不太理解那些复杂的情感道德之类的,但你不是冷血怪物,人就是有很多不知道和不理解的东西,那太正常了你不是怪物。
有些心疼这个心智成熟到不符合年龄的小朋友,我再往他的方向贴了贴,抱紧他手在背后轻轻拍下。
我说你是江海,是个高智商的小天才。
和别人一样不代表就是错的,独特也没有什么不好。
江海说但我杀人也跟别人不一样吧,我只是因为憎恶和愤怒就把他们杀了,我立马改口说那这个行为肯定还是不对的。
我本来,也想杀你的,江海跟我说,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经常想。
我说我知道,但是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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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如果现在还想的话,下手要快点,不然我恐怕等不到你动手了。
我无所谓的告诉江海,江海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轻声说算了。
你刚跟我说完杀人是不对的,转身就教唆我杀你?
江海跟我相处的日常就是无语,我都习惯了,希望他也能多多习惯一下。
告诉你杀人是错的是出于理智和法律,我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也放得更加柔和,但是偏心你是因为感情,因为很爱你所以无条件的偏向你。
我说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我没有三观,我只有你。
而且我本来也要死啦,只希望你把我作为目标之后,就不要再去伤害其他人啦。
正好我是绝症,这样死了以后你也没什么嫌疑。
你就把我当做一个结尾多好呀,我说,以后还是干干净净做个不普通的小朋友吧,你的人生还那么长呢。
江海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吗。
我也粗略的估计了下可能性,我说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因为你很聪明而且很有自制力,你并不是喜欢杀人的感觉你只是有自己想要探究的事情,不然你早在半夜站在我床边的那天夜里就把我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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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问我你既然全都知道,为什么还敢留着我?
我说因为我也是个怪人。
我相信你只是还不懂,本质上是个可以沟通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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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江海突然问我,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得到多少遗产吗,后来为什么不问了。
我说我想知道只是因为好奇心,不是图你的钱,看你捂那么紧,也没必要太较真啊,到时候弄得不开心了多不好。
那你现在还想知道吗,江海问我。
我说睡觉吧,很晚了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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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已经基本不能起得比江海早了。
应该说但凡我能在中午开饭前自己醒来,都得得到表扬,今天十点多些就醒了应该得到重大表扬。
难得的醒来意识比较清醒,我拉开窗帘发现今天外面天气特别好,七月份温度已经开始让人不动都会出汗了,但家里一直开着空调。
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毕竟身体确实不允许。
看着楼下运动器材区域跑跑闹闹的一群小孩子,心情也跟天气一样好嘿嘿。
真不是我说,夸一下小区的设计师,把玩的地方设计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也太棒了吧。
真好呀,天气又好,玩得开心,还不会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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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已经起床了眉毛都跳了下。
我笑嘻嘻的给他递了张纸擦汗,说你想不想跟楼下的小朋友玩呀,江海抹一手的汗抬手给我看,问我你觉得呢。
今天状态还不错啊,江海边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边跟我聊天,看起来比之前都精神不少。
是啊,大概是天气太好了吧~
我也没去找点别的事情做,就坐在餐桌边上一直盯着他收拾。
我看见江海买了些鸡蛋,就手撑着下巴歪脑袋问他,今天我能点菜吗?
江海抽空瞟了我一眼,说你先点,我看情况再决定接不接受。
我说我想吃番茄炒蛋,江海说可以,我说那还加个汤,玉米炖排骨,江海也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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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调笑我说今天显得这么收敛,都不点佛跳墙?
我说反正你也不会做啊,不如务实一点哈。
江海说你这是对我学习能力的侮辱,半个小时没学会我中午就把找来的菜谱吃了,我表示拒绝骗吃骗喝。
快去做嘛,我催他,炖汤要好久呢,这都十一点多了,再磨蹭两下都过点了。
知道了,急什么。
江海无奈的提起中午做饭的食材,转身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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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沙发上看着江海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感觉好像回到了江海第一天做饭,我甚至有些恍惚。
江海什么都做得很好,真的很乖。
嘴硬心软,是个还在摸爬滚打探索世界的傲娇小孩,我希望他以后能够成为自己心里最好的样子,成为一个比我更优秀的大人。
这个愿望我悄悄许的,没有说出口哦。
所以它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