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想白日里被官差拦在酒坊外,闻得不真切,现在进到酒坊才闻到这香醇迷人的酒香,整个人顿时飘飘然起来。
“哎哎哎,你别不是醉了吧。”看到云想想脚步发软,一直偷偷关注她的陆容非,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柳青山原本走在最前方,听到陆容非的声音这才快步行至云想想身旁,从陆容非手里接过人,问:“想想,你还好吧?”
“我没事。”云想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这酒太香了,一下失了神……”
“噗——”陆容非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小丫头,怎么跟个酒鬼似的。”
云想想撇撇嘴不想理他,拽着柳青山的袖子道:“青山哥哥,我们快些查看吧。”
柳青山嗯了一声,点点头,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看着柳青山再次走上前,云想想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陆容非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人家把案子看得比你重,你还傻乎乎地跟着呢。
不过这事儿也跟他没关系,反正那个乡下野丫头又不是他的谁。这真要是他陆少爷的女人,他才不会舍得带人四处奔波……不对!不对!他才不会看上这么个野丫头!
就在陆容非胡思乱想之际,柳青山和云想想已经搜查了一圈,不过白日官府的人都没查出什么,他们自然也一无所获。
“看来对方很小心,半点痕迹都没留。”坐在酒坊内的长椅上,柳青山失落道,陆容非脸色也不好。
若找不到证据的话,柳青山就破不了案,陆容非也洗脱不掉陆家的冤屈。
看着柳青山与陆容非耷拉着脑袋,云想想咬了咬唇,问:“虽然死者是从醍醐酒坊买的酒,但其实也不一定要在酒坊内下手吧?”
听到这话,柳青山和陆容非同时朝云想想望去,陆容非更是恍然道:“你的意思是酒是我家的酒,但凶手可以在老鬼买回去后再往酒里投入罂粟?”
“我这只是猜测。”云想想回答。
“虽是猜测,但也不无道理。”柳青山想了想,表示赞同,“走,我们沿着死者回家的路,一路查过去,说不定真能查到些什么。”
离开酒坊,三人打着灯笼一路前行。途中柳青山问了陆容非一些基本问题,但也都是官差们问过的。比如:这县上有谁家种了罂粟。
“那玩意儿不好弄,又贵。虽然掺进食物里尝着香,但多了可是会上瘾、死人的,谁家没事种这个啊。”陆容非不以为意,“至少我所知道的,没有。”
云想想皱眉苦思,问道:“那罂粟是什么味儿的?”
陆容非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做那等龌龊事,不过我倒是在书上见过罂粟花长什么样。”
陆容非咽咽口水没回答,柳青山下意识想摸摸腰间的刀,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带。
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难得达成共识:“去!”
因是案发地点,老鬼家也被贴了封条,三人照例翻墙而入。这次先进去的是陆容非,然后是云想想,最后是柳青山。
听旁人所言,这老鬼虽是个酒鬼,但年轻时读过一些书,后来也靠着给人写书信赚些铜板。按理说,这读过书识得字的人,不会没有姑娘中意,只是这老鬼把钱全投进酒坛里了,没留下半个子儿,为了以后的生活着想,姑娘们也就不敢嫁于他。
“怪不得他能说出‘愿做酒中仙,不做酒下鬼’的话呢,只是,难道真没有一个姑娘愿意跟着他吗?”听了陆容非的话,云想想好奇道。
“传闻是有一个。”陆容非一边四处翻找,一边回答,“只是听说那姑娘为钱嫁了人,再加上从没有人见过那姑娘的样貌,大家都以为是老鬼说的醉话。”
“我倒觉得是真的。”云想想认真道。
陆容非停下翻找的动作,回头看着她道:“为何?”
云想想指了指院子的方向,答:“一个粗犷的大男人,无缘无故怎么会在院子里种花呀?”
想起入院时看见的景色,陆容非赞同地点点头:“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那照这么说,这有可能是一桩情杀案?”柳青山分析道,“姑娘为钱嫁人,死者被负,找上门,然后姑娘就——”柳青山比画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容非虽不喜柳青山,但对他这话也表示一定认可,但云想想却不认同。
“我倒觉得,老鬼和那姑娘之间是有感情的,并且感情不浅。老鬼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否则,他被背叛后,为何还费尽心思打理那些花花草草?”
“你还是太年轻。”陆容非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为了权势地位,这儿女情长又算什么。”说着,他走到屋内简陋的书桌旁,拿起上面一本诗集,随意翻到某篇念了起来。
别说,还挺符合情境。
“别动!”柳青山忽然出声。
陆容非被这一喝,整个人顿时僵住,声音有些发抖:“怎么了?”
莫非是那老鬼的鬼魂回来了……
柳青山皱着眉,慢慢朝他靠近,然后——俯身捡起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借着油灯的光,三个人凑在一起,仔细辨别柳青山手中的东西。
“这好像是花瓣?”云想想道,而后又凑近闻了闻。
陆容非一把推开她的头:“你怎么什么都瞎闻啊,万一这东西有毒怎么办?”
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云想想揉着额头没反驳,只道:“我就是觉得这味道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你闻过?”陆容非吃惊。
看到他的表情,柳青山忙问:“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的花瓣?”
“嗯……”陆容非沉声道,“这像罂粟花的花瓣。”
一句话,四周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柳青山连忙握着云想想的肩膀道:“想想,你赶紧回忆下你到底是在哪儿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事关重大,云想想也不敢马虎,仔细思索着。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油灯灯芯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对了!”云想想瞪大眼,“我想起来了!是在何少爷那儿,那个端着药碗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