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闻暄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三日便揪出下药的人——是一个做饭的下人,顺子。
只不过曹闻暄有些疑惑,为什么郑文酒这么肯定是府上的人?
“很简单,下毒人当然是被下毒者周围的人才方便啊。”郑文酒掩去眼底的冰冷,“至于为什么要查他周围的亲人,是看看有没有接受钱财,不然…没有行凶动机。”
下毒者为什么是一个下人,而不是管家之类的?因为身份较高的人总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总会引起注意,而这类人不会。设想一下,谁会在意一个下人呢?除了他的亲人或者……
“或者是教唆他下毒的人!”曹闻暄接道。
“不错。”郑文酒投过赞赏的目光,如果不是碍于原主温柔冷静的人设,他真想给曹闻暄鼓个掌。
他们来到浣溪园,名字听着文雅其实这里聚集了府中所有扫洒洗的人,可以说是后勤部。
见郑文酒二人走进来,他们的说笑声变成了窃窃私语。
曹闻暄找了个自称是顺子好友的人,他将郑文酒带到顺子住的地方。
郑文酒开始和他套近乎,主要是拉近距离好套话。
“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啊,不敢当不敢当。”似乎被叫大哥很高兴,他挠挠头露出憨憨的笑,“俺这名字没啥好说的,叫王炸…”
曹闻暄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郑文酒也抿着嘴,顺子、王炸,难怪会是好友。
“俺父母没啥学问,父亲是个赌徒,有一天他赌完回家,发现怀胎十月的母亲生了,他笑的可开心了,想到了他今天靠王炸赌赢的场景,于是我的名字就这么诞生了。”
“噗,哈哈哈。”曹闻暄终于憋不住了,郑文酒也忍不住露出了他闪闪发光的白牙……
“好了好了,该干正事了。”郑文酒戳戳曹闻暄正色道。
顺子居住的地方虽然简陋但却整洁,为了找到一些线索,曹闻暄嘴里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掀开垫子,露出了光洁的炕。
没有?不可能啊。
郑文酒在被褥之间摸了起来,忽然摸到一硬物,他笑了起来,“找到了。”
郑文酒摊开手心,是小半包销魂散……还有一张纸?
倒开纸团,从新旧程度上看来是不久之前写的,上面写的无非是质问顺子为何梁文钰又活过来了,还有下月初在鸳鸯楼报告梁文钰的情况,以及看完尽快烧掉。
“这是教唆顺子的人写的信,不过信中让烧掉他为何不烧掉?”
“因为他害怕这个人生气不给他好处。”郑文酒将纸团随手丢掉,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顺子呢?”郑文酒将目光投向一旁懵着的王炸。
“啊?顺子?他前几天说他要回老家,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东西都没收拾。”
“走了?”
他怎么不知道?府中的人离开太傅府都会有登记,除非翻墙。不过……郑文酒看着那高高的红墙,没有武功的人很难做到悄无声息的离开,所以排除这两种可能。
“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飞走不成?”曹闻暄这个傻大个脑细胞不够用了,有些烦躁。
没有出府,还有那些方法可以让人凭空消失?郑文酒不禁皱起了眉头。
“要不让就人去找。”曹闻暄觉得这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方法,他迈步准备去叫人,却被郑文酒拦下了。
“文钰?”
“不用找了,顺子可能已经死了。”
郑文酒脸色难看。
“什么?!”曹闻暄难以置信。
“对,死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自杀。”
顺子离开时正是郑文酒命人寻销魂散的时候,他没有从大门离开也不可能翻墙,说明他没有离开府中。他的房间简陋,说明教唆者并没有将好处给他,而是给了他的亲人。谋害帝师的罪名很大,很可能牵连他周围的人,为了保全亲人,他有可能会一命抵一命,以自己得死换亲人的平安。再加上他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这个的可能性更大了。
“他或许就在府上的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闭着眼……”
曹闻暄一抖,他觉得郑文酒有些不一样,但他却说不出不一样在哪。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
“在这里,在这里。”有俩人举着火把看着眼前从池塘中打捞出来尸体。
火光打在尸体身上,泛出阵阵寒意,这俩人觉得从头顶冒出凉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嘶~艾玛我去,咋怎么渗人呢?走了。”
“哎,等等,我有些害怕。”
“你特么害怕管老子什么事?”
“太傅说要等他来,你不能走……”
“行行行,不要说话。”
周围安静下来,静悄悄的连心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忽然两人背后响起了脚步声,轻轻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最终停在了两人背后。
两人吞咽着口水,缓缓转过身,竟看见了一个人举着火把,火光幽幽,给来人脸上打上阴影,最重要的是他还穿着白衣服……
也许是匆匆一瞥太过惊艳,两人竟然激动的搂在一起,发出惊叹的喊叫:
“卧槽,鬼啊!!!!!”
“鬼你妈。”郑文酒给了他们一脚。
看着郑文酒有些危险的笑,他们决定揉揉被踹的地方什么也不说。不过这太傅为什么没有早上的好说话,好像现在的太傅才是他原来的面目。
郑文酒在尸体旁蹲下,用火把照着。
与印象中的瘦小的身影不同,眼前的更大皱巴巴的,这是经水泡过后的正常现象。
郑文酒看着眼前的尸体,抿了抿唇,站了起来。
“埋了吧,他也该安息了。”
“?”就…就这?他们可是翻遍了整个太傅府,又潜入冷水才找到郑文酒要的“人”的,他就看了几眼,就让埋了?
郑文酒看出他们的疑惑,但他不想给他们解惑,他就只是单纯想要验证一下他的猜想罢了。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越来越捉摸不透主子的意思了。
“怎么还在那站着?!”郑文酒生气地看着待在那里不动的两人。转而他似想到什么一样,垂眸掩去烦躁,再睁眼时抿起得体的笑,“抱歉,我不太喜欢尸体。”
“哦哦,没事。”两人懵懵地将尸体抬走了。
月光照在湖面上反射出寒光。
郑文酒看的出神。
顺子死了,线索到这里就断了,真是剪不断的理还乱,只能等月初与那个教唆犯过过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