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三个三个三个三个三个……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内不断回响,谢允不清楚那晚他是怎么回去的,直到躺在床榻上,只觉心跳如擂鼓,清晰可闻。
他闭上眼,拥着皎洁月光,沉入梦乡。
……
几个月后。
那日太子殿下在游行队伍前的发言振奋人心,一时之间,全国大量青年男子踊跃参兵,其中也包括红红儿和顾泯。永安那边似乎也得到了消息,活动不再频繁,仿佛有所忌惮,正在暗中蓄力。
这搞得仙乐这边也很紧张。但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永安人便再次发动了攻击。
但谢怜是何许神也,此番战斗不到半个时辰就以仙乐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了,太子殿下甚至连衣角都没弄脏一片。
士兵们跳了起来,举剑向天,尽情呐喊。
然而在这个值得众兵士庆祝的时刻,也有人隔绝在欢悦气氛之外。
尚未冷却的血滴顺着剑锋滑落,谢允提剑站在兄长身后,望着狂奔撤离的永安战士,轻轻握上了谢怜颤抖的手。
谢怜虽意志坚定,也绝没有滥杀之意,但正如国师所说的,人往上走为人,这上千条人命顷刻葬于一个“人”的剑下,一时间总会心绪不宁,神思激荡。
仙乐和永安战争是不可能迅速结束的,这一点两人都心照不宣。
同时,这就意味着杀人亦是无止境的,直至一国灭亡。
谢怜回头看来,面上潮红未褪,眸中也如浸染浊色,不似往日清明。谢允内心顿时闪过一丝心疼,低声道:“哥哥,不要有太多负担。”
谢怜“嗯”了一声:“你还好?”
能问出这话其实并不奇怪,谢允的神态实在是太过于轻松了。
“……还好。”
谢允在心底暗暗苦笑,第一次杀人,怎么可能还好。
当晚,仙乐将士们在城楼上开了一场庆功宴。
谢允借口身体不适躲掉了这次庆功宴,独自一人跑到一块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坐着,呆呆盯着手中的剑。剑身上蜿蜒的血迹已经早早被他清理干净了,但血腥味却怎么也洗刷不掉。
不论在书中还是书外,他从来没有杀过人,即使前世已经恨生父入骨,他也并没有因为那个人渣背上杀人的罪名。他不敢,也不想,只因为他有最在乎的人。
而穿越后的区别就是少了那个人。
浅棕色的眸子自边缘逐渐变得暗红,沉寂已久的禁书灵在这时突然出声提醒。
[汝答应过吾,成功之前,汝不会受影响的。]
谢允瞳孔骤缩,心中凝聚的负面之气散去,眸色恢复正常。“怪我……”他深吸了一口气,“也许你看错人了。”
想起那天他在藏书阁对禁书灵信誓旦旦给了承诺,就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做不到就别瞎承诺。
禁书灵语气极为肯定:[吾绝不会看错汝的。]
怎么就这么肯定……
谢允沉默片刻:“我能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好像总能把不相干的事情锁死在一起。”
社会有法律约束,而战场上,正义便是真理。
明明很简单就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却险些因此失控。
[汝失控的原因不是这个,]禁书灵淡淡道,[是因为那个被在乎的人。]
[汝的灵魂有相融的迹象,不出意外,是另一个灵魂记忆中的执念影响到了汝,让汝无法脱离这个执念思考。而这个执念,应当很深。]
谢允一时间说不出来话,眼微微睁大,线索迅速被一根线串联起来。
如果那次车祸导致他穿书的只有他的话,那么——
——的确有这种可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