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沫子冲得老高，突突的沙子落在院子里，不太宁静，黎小靠在门边，望着那波动不绝的空中景象，看得愣神。
欢笑声传入她的院子来，有一瞬间的孤寂。
第二日，江府的人捎来好些个红包，除了三个大红包，江母还给李府的每个下人也备了一份。
三个大红包，一个是江染禾的，另外两个是李府两兄弟的。除了江母的红包，今早江染禾还收到了二老的红包，得了双份。
江染禾接过两人的大红包，欣喜外又羞涩，因为她收到的和李司、李江佑一样多，而二老更是将她和李司一块叫去的，两人站在一堆，二老就带着笑目不转睛地在二人身上徘徊。
“谢谢侯爷和夫人。”
老夫人将目光放在江染禾身上，“快坐下吧，好孩子。李司平日里忙顾不得你，这些日子得了假可以好好陪着你去转转了，今日这样好的日子，不如把之前没有……”
“母亲，先不讲这个。”
李司打断老夫人的话，江染禾还在云里雾里，又朝他瞪去。
江染禾赶紧回复道：“夫人，将军是身份高贵，我只是他的丫鬟，不用他陪。”
“你瞧瞧，我们府里有谁拿你当丫鬟。”老夫人笑道，看向李江佑道：“你又和江佑同在过一处学堂，江佑的好友，我们怎么会拿你当丫鬟，这可使不得。”
“再说了，我估摸着前两年你俩是有些误会才……”
“母亲！别说了。江染禾，和我出去一趟！”李司站起来，止住老夫人的话。
大清早的，江染禾为了不再和老夫人周旋，她的话客气带着亲昵，有种说不明的意味在里面，所以只有跟在李司的身后，在漫长的街道上走马观花。
李司人高，迈的步子又大，平日里又总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江染禾就是跟得上他的步子也故意落上好大一截。
“你在后面拖拖沓沓干什么？”
李司停下脚步，侧身一转，没见到身后的人，反倒是隔了好长一段距离在一处小摊上抓住了江染禾的身影。
“我当然是在逛街了。”江染禾头也不转的，拿起小摊上的物品，左看右看，再一回头一抹雪白挺得笔直站在了她的面前。
“跟我去转转，现在。”
“去哪儿？”
“到处。”李司从她手里抢过东西放下，大手掠过她的手掌往她手臂上一抓，将她连拖带拽地拉走。
从李府转悠到兵马场，连走带马去了半日，已然晌午。兵马场只有窸窣的一些人驻守，李司和江染禾骑马并进。
“将军！”
李司的热情未减，这仗势是要带她将整个兵马场也要游历一遍。可江染禾坐不住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不急。”李司一脸镇静，双眼雪亮，特别好心地想伸手牵她下马。
不想江染禾自顾自的跳了下来，一个蹦跶落在李司面前，咕噜一声，肚子响了。
她一手捂着肚子，看着李司一脸兴致未消，不知道他又在犯什么病：“赶紧的吧，将军……”
两人穿过宽敞的中央大道，李司期间走过去对那小守卫低语了句什么，江染禾没来得及理他。
冬日的风在宽敞的地方越加放肆，呼啦啦刮得不亦乐乎，江染禾环起双臂，背对着等身后的男人。
“走吧。”李司从后往前，在江染禾前头带路。就这样，江染禾又眼睁睁地见李司领着她进了他的帐篷。
一如既往的简洁朴素，李司撩开衣角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得桌面清脆：“先坐下。”
江染禾摁住心里的躁动，一语不发地照做，李司不同她讲话，只剩她一个人一手撑着一只小脑袋，四处打量。
不消一会，一阵风袭进来，一名守卫端着盘子将热腾腾的饭菜放在两人面前。
冒着热气的烤鸭，还有盘扣肉，一壶热酒腾腾出全是浓香，温醉的气息盘桓在两人鼻尖。
李司执壶，倒满一杯，闷地一口下肚，喷出灼灼酒气道：“赶紧吃。”
江染禾不情不愿地动筷，闷了几口大米饭就着烤鸭，嘴里一圈淡淡的烤肉味，不算油腻，随即她又多夹了几次，总算填饱了肚子。李司手里的酒她是半点都没沾着，可是它香啊，飘在寒气里的醇厚，一圈一圈洒在营帐里，伴着一两丝风动，一股一股地窜进她的鼻腔。
江染禾不由地咽了口水，紧闭双唇，眼馋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口接一口。
“想喝？”李司眉头一挑，将手里的壶递了过去。
“也不是很想，不过，你要是邀请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那算了。”
“诶，算了，我也不能辜负你殷勤的希望，那我就小酌一杯，怡情。”江染禾端着杯子，突地伸到李司手边。那本小姐，就给你个面子吧，不然你就下不来台咯。
李司手里的热酒顺着瓶口淌淌而出，犹如山泉瀑布，又似高山流水，竟有了一丝雅趣。
酒过三巡，江染禾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原是白净娇嫩的脸上全是红彤彤一片，还透着一层浅淡的紫色，定是醉得很了。
“好热好热，好醉好醉，要不再来一杯吧！”浑身热气的江染禾一把扯下肩上的毛绒领子，一只手对脸扇风，另一只手就要再去抢李司手上的酒壶，李司松手，任由她扯。
“空了……没了。你，去叫他，再送一壶来！”江染禾趴在桌上，手指李司。
“这是你的第二十八杯，我的第四壶酒，军中饮酒不宜过量，否则按军法处置。回家。”李司起身，捡起地上的毛绒领子，耐着性子系在她的脖子上，喝醉了的江染禾，连着脖子都是一圈粉红，分外烫人。
“回家！走，回家！”江染禾脑子一抽，突然想了起来，挣开李司的手，就要往外，她颠颠倒倒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跨了几步，扎得倒是很稳，不过下一刻还是被李司一把提了起来。
江染禾被驮在马背上，肚里的酒菜跟着马儿一起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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