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暖

除夕，朝廷里给所有大臣放了假。才有李司整日都待在房里，江染禾脱不了身。

“拿去。”

“这是……”接住李司扔过来的书，江染禾不解的看了一眼。

“看。”

“我？我为何要看兵书，我书都不看，更别谈兵书，我不看。”江染禾将书搁下，李司朝她看了一眼，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吓得她连忙把书捡起来。

“反正也看不懂，哪有奴婢看兵书的。我就没听说过我朝有奴婢看兵书的，这书里都讲的些什么，我又用不到，上战场打仗也用不到我一个女人……真的是，搞不懂将军你。”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自己看一整日也罢了，还要拖着我下水。

“再讲话，我让你出去站着看。”江染禾立马就闭嘴蔫了，往那火炉子旁靠了靠。

几十页看下去，瞌睡没睡她先睡了。

外头洒下漫天的雪，足足一日，地上已经积了层绵实的白。迷糊里，一层冰渣忽然砸到江染禾额头，凉得她一个机灵。

门外果然是裹着雪狐袄子的李江佑，正在朝她挥手，他另一只手还捏着个未成型的雪球，欲再次向她袭来。

遂，她站起来，做了个假装伸懒腰的动作。

向里面喊了声：“将军，如你的意，我出去看书醒醒瞌睡。”

李司头也不抬，不作声。

“嘘，小声点，被你哥发现了他又要骂我了。今日你来得太晚了，瞧我都睡过了。”刚从房里出来的江染禾小脸红扑扑的，如同鲜脆的果子。

接过李江佑手中的雪球，往自己脸上蹭了蹭：“热死我了。”

“那女人写了封信，要我交给你。”李江佑从怀里掏出个黄色信封，递给她。

怎么又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去找你哥吧～

我不敢～我也是～

那晚点再说？成交！

一刻钟，那女人还没回来？

“江染禾！”李司叫人，没人搭理。再叫了两声，进来了个奴仆。

“将军？”

“人呢？”李司揉着眉心，将书重重一搁。腾腾两下手臂，随即又端正了身姿。

“江小姐，应是去了小少爷院里……”

“二筒！”

“三条。”

“八万。”

“等等等一一下，我胡了！给钱给钱，快，掏钱。”

“我说，掏钱啊，愣着干嘛，李江佑赶紧别耍赖。还有你们两个，刚才赢我钱那么高兴，怎么到我了，就不说话是吧！”三人的目光往她身后移去，不待她察觉到异样，还沉浸在反击的兴奋里。

背后突然一阵凉嗖嗖，“吓我呢，往我背后看啥呢。我说你们……”

“怎么，这兵书还挺好看呢……”

李司沉得如墨一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浑身却如同一尊冰墩。见到李司，三人没等他出声就早已逃之夭夭，等到江染禾回头求救时，对上的只有空荡荡一片。

她拿起膝上那卷书捧在手里，溜眼看眼前的一尊大佛，“这兵书还挺好看，我也想带给她们学学，没想到有人居然强拉硬拽我，你信吗？”虽然她也不信……江染禾咧着一张嘴，苦笑。

“将军，你定是看书累了吧，来，让我为你松松筋骨。你别看我人小，我力气可大了……”

江染禾伸上去的手，碰到他一身寒气，往回缩了缩，然后又大着胆子伸了上去，抓住李司的胳膊就是一顿乱柔，冬日里大家都穿得厚，江染禾隐约得捏着那棉下僵硬的手臂，站起身子从李司侧面溜过，下一个动作则是绕过那只手臂就要往后跑。

跨出不过一步，刚要穿出一阵风。李司长臂一伸，将人一揽带了回来，一阵寒风生生被李司一手挡了下来。被抓个正着，江染禾在他怀里扑腾，腾空的身子没了着力点，挣扎地异常猛烈。

“错了错了，我错了，我回去就补习，真的将军。打人不打脸，这是原则！”

李司一手将人提起，回到了院里。江染禾吞了口唾沫，继续道：“打人不打脸，罚人不罚跪。最好不要洗衣服，要不我扫院子吧，我这就扫！”

“明日，我抽背，要是背不出来，罚抄十遍。”一个巴掌就往她臀上置去，震得江染禾身子一抖。

“哼，我看一遍就会了，根本就不用抽背，我给你倒背如流！放开我放开我……”挣扎间，一封黄色信封从她的袖口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李司弯腰捡起来，毫不犹豫就将信打开。

“喂，那是黎姑娘的。”

算了，反正信迟早也要交给他的，江染禾愣在半空的手自觉地放离下来。

李司打开信封，简简单单地一瞥，眉头轻皱，把信往怀里一揣，看向江染禾：“以后你不用管她的事了，做好你该做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