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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_清晨魇退初遇辞渡

南鸢向心

有些人是命中注定,再怎么想逃避,即使到达天涯海角,我也依旧追随你,守望你。

——题记

择日,当池屿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吓了一大跳——天呐!怎么回事!怎么云秋和潇循像发了疯一般地看着自己!我是毁容了吗?这俩神怎么一大早地就这么不正常啊喂!吓死个人!

“咳咳…不知两位上神一大早窝在小女子的屋内,有何贵干呐?”池屿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是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面前两位陷入沉思的神。

云秋再次神情复杂地看了池屿一眼,然后乖巧地举起了手,大喊一声“报告!”这下可好了,一旁的潇循被这一声猝不及防的“报告”吓了一跳:被扰乱思绪是很不礼貌的!云秋你个混球!我昨晚就不应该答应你留在这鸟不拉屎的景仪殿!

“我想出去冷静一下。”云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手上的折扇不知有意无意地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还不停的挥舞着,看起来神经兮兮。搞什么嘛,一大早这么刺激!语毕,云秋就像是见了鬼似的飞奔而出,留下潇循一人思考人生。

“你大爷的!云秋!怎么不拉上我一起!”气急败坏的潇循这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的看着那个早已没了人影的云秋——这速度,怪不得天界将最怂的神的名讳赠予他,有过而无不及啊!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下一刻,潇循也突然消失不见了,偌大的房间内只留下了蓬头垢面的池屿,留下她一人原地懵逼:我靠!自己昨晚是错过了什么惊天好戏吗?这俩人怎么回事!一个跑,一个追,玩游戏呢!池屿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在无意间的抬头时却发现自己那原本稚气的容貌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副充满着少女气息,朝气蓬勃的脸颊,五官也越发的长开些;短而小的手换为了细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皮肤似乎也更加细腻白皙了!

我的神啊!怪不得让云秋和潇循那两个满级大佬今日看起来如此不正常!不对呀,云秋本来就不正常。但这像是脱胎换骨般的操作,确实让两人大开眼界。

池屿跳下了床,发现自己的身高也长了一些,从110变为了160,视野也更加开阔了!欧耶!终于不用再受云秋和潇循两个神的气了!一想到这儿,她便神清气爽地整了整衣衫,又象征性地束了束发——毕竟现在的自己可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三无”少女,也不追求什么精致,看起来精神一点就好啦!

池屿来到了景仪殿外,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混着泥土与青草的香味儿——还有淡淡的鸢尾花,香气格外的淡雅,在阳光的普照下酝酿着,酝酿着。远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的神情似是很仓促,但步伐却又格外的缓慢。仔细一看,原来那是已经快到虚影了啊!看来自己的视觉有待提升呀。啊哈哈,错怪了,错怪了。

今日,云秋和潇循那俩二货说啥来着?好像是要带自己去凡间长点见识,顺便去找找记忆。那他俩人呢?人呢!放鸽子啊!好好的一天被用来放鸽子啊!

就在池屿嘟着小嘴生着闷气之时,远处跑来了两个人影,动作很快,还掀带起了一阵尘土,看得人是眼花缭乱,一人的手上似是捧着什么,很宝贝,害怕那玩意沾上一点儿灰尘,紧紧地护在怀里。再看二人,跑在最前面的那人两手空空,步履轻盈,轻功想必是极好。一头墨色的长发用金色的发带束在后,金银交错的流苏袖口陪着黑色的布料,倒是给人一种高贵却清冷的感觉。眉宇间的锐气丝毫未减,如黑曜石般的眸似深沉的大海。高挺的鼻梁,削痩却不显违和的脸,更是把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一个档次。再看身后那人,怀中虽捧着东西,动作却未有丝毫的怠慢,反而与前面那人不相上下。浅绿与白相交织的外套,墨绿透蓝的发丝被高高的竖起,还插上了一个绿宝石镶嵌的发簪,还有一抹淡淡的金色。温柔且朝气的眸,由深绿过渡为淡绿,给人以奇妙的感受。面容没有前面那位少年郎的傲气与不入凡尘,是活泼,极易相处的代表。

“池屿!你的衣服!接住了!”云秋眉眼弯弯,嘴角一勾,手一抛,一套衣服便迎风而起,向着池屿所在的方向飞去。池屿自然是听到了这一声的呼唤,脚尖轻点,很是容易地接住了衣服。

池屿不免有些好奇,自己手上的这些淡红色布的究竟是什么:“这啥呀这是?新衣服吗?”

下一秒,在她惊讶的眼神下,自己原先那身快掉色的衣服不见了,而是那条淡蓝色的流苏长裙。发丝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重新束了起来——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池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好还好,幸亏不是簪子,不然又要重新束发了。

“对于这一身妆容,我们的池屿小朋友可算满意呢?”笑意甚浓的云秋看着眼前犹如天仙下凡的池屿,不禁笑出了声。

惊为天人,貌比四美。

一旁的潇循依旧是默不作声,他直接踏入了眼前的落赋圣地,然后径直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他已经下凡了。紧接着,在云秋的指导下,池屿也默念口诀,打开了天界与凡间的大门,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只是那口诀嘛……实在有点难为人!怪不得潇循念的时候还要直翻白眼,这是多么中二的神才能想出这白痴口诀啊!

山重水复疑无路,命数已尽该入墓。旧时王谢堂前燕,一锅炖烂好下咽。

厉害!

待三人陆续下凡,回合后来到了天月国的京街上,准备瞎逛逛,顺便给池屿那个吃货买些凡间的小玩意,小吃什么的,给她换换口味。当然,钱肯定是云秋出!潇循打死也不会出一片银叶的!打死也不可能!

“季北呀,你看这人间的仙火气息多重呀。虽然天界是清心寡欲,不聒不噪,但难免也太无趣了些。你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池屿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但云秋却没有顾及到她说的话,反而是被那一声“季北”给叫昏了头。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叫过自己。

待云秋愣神之时,池屿向别处瘪了一眼,却发现了令她无比气愤的一幕——一群成年人正在对一个瘦小的女孩拳打脚踢!有的人甚至已经抄起了木棍,想对着那孩子的后脑狠狠捶下去!看到这一幕,池屿不禁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给那群人一个教训!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一群人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痛下杀手,真是令人憎恨!更是让人鄙视!”池屿快速地跑了过去,在那木棍落下的一个,一个回旋踢直接将其截为两段。眼眸中的犀利与一刹那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你没事吧?他们伤到你那里了?给姐姐看看好不好?”池屿又突然变了语速,温柔的话语犹如疗治心灵的汤药,缠缠绵绵,流入心坎。

“姐…姐好,我…我没事的……”她很胆怯,说话声音很小,看来平日是没少受欺负与白眼。一想到这儿,池屿袖下的拳又不由得握紧了几分——这群人太可恶了!简直是罔顾人伦!那孩子似是害怕,又紧紧地拽住了池屿的衣角。动作很轻,换是旁人,定是未曾察觉。但她,却深深地感受到了那孩子的恐惧与不安,以及渴望依赖自己的内心。

“没事的,有姐姐在,谁也伤不了你!”池屿看着那群人,皱了皱那柳叶眉,冷冰冰的开口:“谁要是不想活命,就继续上。我乐此不疲,在此恭候,懂?”眉一挑,本该是迷倒万千人的举动,在这时却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待那群人逃离,池屿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周围围观的人潮也渐渐散去,才满脸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女孩——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与衣衫,上面沾满了泥水与尘土,狼狈不堪。那孩子在池屿的怀中越缩越深,到最后竟小声地呜咽了起来,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兽,却又不敢声张。

“不哭不哭,这不是有姐姐在的吗?不要害怕了。你让姐姐看看你,到底伤在了哪里,好吗?”听到这话,那孩子才渐渐停止了抽噎,从池屿的怀中满满退出,满眼委屈与崇拜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

“姐姐是神女大人吗?我是辞渡,你能听见我的祈愿吗……”辞渡缓缓开口,泪眼婆娑地看着池屿。这下子,池屿可是彻底沉醉于那一声“姐姐”与透着些许光芒的眸子里去了。

“姐姐不是神女大人哦,但如果小辞渡想,我可以为之一试,好吗?我是池屿,辞渡,你好呀。”池屿向她笑了笑,淡蓝色的眸子承载着无限温柔,与那尚年幼的女孩的梦。

池屿从袖中掏出了一瓶药丸,从中取出了一粒,轻轻地放在了女孩的唇边,喂她吃了下去。待池屿见辞渡的伤势渐渐痊愈,便坐在她身后,为其重新束了发。淡绿色的长发,虽然污垢,在池屿轻轻地探抚下也变得干净,一尘不染,犹如那春光般耀眼。

“姐姐也没多带什么饰品,我看你的发带有些脏了,便为你换了个新的,不知你是否喜欢。”池屿绑好了那淡蓝色的发带,给了辞渡一面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的容貌。脸颊上的灰不见了,变得白皙无比,眼眸也似乎明亮了许多。再看那被重新束起的发,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富有朝气。淡蓝色的发带随风摇曳,末梢似乎还有一行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再看池屿的白色发带,那末梢也有用金色烫上的一行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辞渡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

在遇到你之后,我的世界才有了色彩。在那之前,我一直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迷途者。

在你将我护在怀中的那一刻起,我好像突然知道自己存活于世间的意义与信念究竟是什么了。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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