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什么眼神!”柳二少不顾某人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两滴泪,手中的纸扇一指,“这些玩意,不能吃不能用可以干什么,浪费本公子的钱!”
“既然嫌浪费你的钱,你大可以回去!"中间的布帘被人掀起来,一个满脸胡渣穿着十分落魄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哎呀,易师傅,您别听他胡说,”容白笑着走了上来,拉过一旁的椅子将易师傅拉到椅子上坐下,“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平常大小声贯了,您别理他,我今天就是带他来向您学习学习的,没事,您可以尽情蹂躏他,以报他刚才羞辱您作品的一箭之仇。”
易师傅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容白此刻跟条小狗毫无区别的脸,问了一句题外话,“你是谁?”
~呃~,说了半天忘自我介绍了!
“小女子容白。”容白觉得自己脸有点僵。“那这个纨绔子弟呢?”
“柳家二少爷,柳和风!”容白说完之后发现易师傅一下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奇怪,连带着柳和风的表情也十分奇怪,真的很奇怪,因为柳和风居然朝易师傅喊了一句,“七叔?”
“和风!”原本严酷的脸这时迸出来些许惊喜,“真的是你,和风!”原本想上前抓住柳二少的手在快接近柳二少时停了下来,并且十分不自然的收了回来,显然,他并没忘记柳二少的洁癖。
“七叔,你不是走了吗?怎么……”柳二少脸上的惊喜转为疑惑。
易如尘低低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很多年前,易如尘的陶艺馆在柳家大宅旁边,那时候的易如尘,因为手艺出众,因将自己花了三年时间亲手烧制出来的一对玉瓶敬献给皇上,因其制作的那对玉瓶巧夺天工实属罕见,皇上喜爱得不得了,特地命人给他打了天下第一巧手的牌匾,牌匾上的字还是皇帝亲手提的。那个时候的易如尘,可谓意气风发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输在了一个情字上,不仅毁了自己的一双手,连带着整个易家也毁了,自此,他远走他乡,再也没回来过。
“七叔,那你的手……”
易如尘朝柳二少安慰的笑了笑,“还能做些小玩意养家糊口!”
“哦……”柳二少虽然当年还小,但很多事情还是记得的,所以事到如今,易如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是的,我是让你来学陶艺的,又不是让你来认亲的!”容白望着一直在追忆过往的两人,小声的嘀咕道,她早就不满意这二人把她仍在一边相谈甚欢了。
“对了,刚才这个小姑娘说你来要学陶艺,可你不是……”易如尘看了看容白又转头看了看柳二少,他可是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个因为见到他满手泥而吐了他一身的小孩的事。
“你是说他的洁癖啊,没有,现在还没好呢?”容白笑嘻嘻的凑近柳二少,果然见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朝易如尘摆出一副“你看,果然没好”的表情。
柳二少用脚将凳子勾过来,将铺在上面的白色丝绢拉平整才又坐了下来,什么叫现在还没好,他是有洁癖又不是有病!他抬头愤怒的瞪了容白一眼,容白转过头去,当看没见。
“那……”易如尘更加疑惑了。
“易师傅您就别管了,”容白摆了摆手,“反正他要在你这做一个杯子,你交交他就好了!
“和风,这位容姑娘说的是真的?”虽然如此,易如尘还是不太相信那个从小就嫌他脏的小孩居然要跟自己学做陶艺,于是转过头问柳二少。
虽然很是不甘但是柳二少还是愿赌服输的点了点头。
“哦,这样啊,"易如尘总算是相信一报还一报了以前就觉得和风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个性别扭得要命,还染上了赌,偏偏文风(柳大少)还宠他宠得要命,搞得他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一直都担心他要是一直这样,文风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他败的,现在居然有个小丫头能克得他死死的,他替他的爹娘和柳大少松了口气,并且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谁让他以前一见他就管他叫脏叔叔,并且离他离得远远地,现在总算是遇到现世报了。突然想起自己毁家灭族的那段情,忙尴尬的摸了摸鼻梁,自己好像比他还没有立场说这些话。
“既然你是来跟我学陶艺的,那就跟我进来吧!”易如尘站了起来,率先走进了布帘之后。
里面那间屋子相较于外面那间要大得多,左面的墙壁被人凿空了,与外面的小院相连,屋子的东北角摆放了些木桶,能看到里面堆得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陶土,木桶正前方摆放了一张灰褐色的圆桌,圆桌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泥渣,屋子右边的墙壁有一块显得比较厚,能看出来那是个小型的砖窑,已经用一块木板隔得死死的。然后就是屋子的正中央了,那是个形状很奇怪的东西,像是人们在水井边常用的辘轳,却又有些不同,功能大概与现代人用的拉坯机差不多,拉坯机旁边放了桶水,大概是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并不清澈还有些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