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深冬,寒风凛冽,琼贵妃因着前些日子的陷害称病告假,皇帝自然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如今是连皇后的面也见不上了。
这日,宜主从凤仪宫请安回来,途经御花园,瞧见枝头梅花开得正好,便想折两支去赠与琼贵妃。
才走近两步,便听见身后蕙容华叫住了她,好一阵寒暄。
“哎呀,原是婉妹妹在此处,姐姐还想是哪位妙人在这冰天雪地里赏好景呢。”
宜主与她见过礼,方才生出的几分野趣也散了,只想着赶紧回去,却被她扯住衣袖,就见蕙容华皱起脸,一副哭样:“好妹妹,先前一桩事姐姐也是为人所害,那婢女犯下的错事,总不好叫姐姐为她所累,与妹妹疏远了不是?”
宜主只觉心头警铃大作,面上一派和气,却是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想着出来已久,两个孩子见不到我,怕是要哭泣。”
提起孩子,蕙容华愈加悲切:“说起来,我与妹妹是同年入的后宫,妹妹福泽深厚,儿女双全,姐姐却是膝下空空,实在是……伤心呐!”
“若是妹妹不弃,咱们多多往来,也好叫姐姐受受这子女天伦。”
蕙容华的话一叠声地说出来,宜主连拒绝的时机都没有,只好含糊地应了。
“姐姐见谅,嫔妾当真要回去了。”这会儿,她也顾不上面子了,实在是再也待不下去。
蕙容华微微颔首,让出一条路来。
只是宜主心惊胆战,总觉得她今日所为必在图谋什么。
夜里,凤仪宫突然闹起来。
算算日子,如今皇后不过有孕六月,是决计不该有这样的动静的。
宜主在垂茵阁听着,心头惴惴不安。她走到大澈殿门口,看见琼贵妃也醒着,索性进了殿内,将白日里发生的蹊跷说了。
琼贵妃也摸不着头脑,只是宽慰她:“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总不会因此便牵扯上你……”
话未毕,赵公公便进了未央宫。
“皇上口谕,命婉贵人去凤仪宫一趟。”
琼贵妃攥紧宜主的手,先声道:“什么事要婉贵人夜半而去?”
赵公公垂着脸,表情严肃:“贵妃娘娘别为难咱家,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皇上只叫了婉贵人吗?本宫是未央宫的主位,合该与她同去。”
“这……”赵公公顿了片刻,压低声音,“娘娘还是不去的好。”
这会儿,谁都看出来了今日之事不会善了,宜主本想劝她,却听得琼贵妃道:“本宫在宫里等也是心焦,为了皇嗣着想,还是得去一趟。”
“你先去,本宫坐轿撵,片刻后便来。”
宜主压低嗓音看她:“多谢娘娘,娘娘别忧心,无论如何都要保重自身。”
凤仪宫里一片血腥之气,帷帐里隐隐绰绰有个身影,不必想,自然是皇后。皇帝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铁青,蕙容华跪在他脚边垂泪,瞧来真是楚楚可怜。
“婉贵人,你可知罪?”皇帝质问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宜主规矩地跪着,不卑不亢:“臣妾不知犯了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