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期最后一天,王一博终于补完了自己的暑假作业,他学习成绩凑合,中上水平,却总把心思花在兴趣爱好上,平时有答案就抄,没有就自己意思意思写一点,写不完的就空下来,只说自己不会写。
作为王一博唯二的发小,程柯和谷扬才真是两个极端。谷扬是真学神,但是偏偏不爱写作业,有人给他作业抄,他还要一边抄一边给人家改错,让王一博更想不通的是程柯,明明是个一八几的长跑小将,偏科却偏到北冰洋,文科特别好,次次考试作文优秀到被全年级传阅,理科却差到令人发指,回回考完试被叫家长。
不过又一想,这可能也是三个人能做朋友至今的原因吧。
十一点半刚过,肖战的声音便往时从楼下客厅传来,“小朋友,下来吃饭了。”
自从肖战住进来,他从没有主动步入过二楼王一博的小天地,永远都是从三楼下来时匆匆路过。他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敏感且充满很多成年人无法感同身受的想法,他们很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没有得到邀请,他不会主动亲近,免得吓到小孩,毕竟王一博比很多小孩都要特别。
肖战今天炖了冬瓜肉丸汤,刚出了卧室门王一博就闻到了香味,肚子也很给面子的叫嚣了一声。肖战没来之前,王一博以为他就是谭晴找来监视自己的人,每天把自己的大事小事报备给她,结果最近几天相处下来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想错了,肖战每天比他都忙碌。那人有时候一边电脑上改图一边视频会议,旁边还扔着个画的乱七八糟的速写本,有时候终于空下时间了,却又被约拍客人约出去工作,常常王一博睡醒的时候餐桌上就只剩下了肖战简单做的饭菜,人早就不在家了。还有一天早上,王一博八点起床准备去公园溜滑板,却发现肖战已经跑完步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开始工作了。
少年给自己碗里盛汤,一边又想着,肖战一天是不是有48小时。
“我今天要出门见朋友,可能晚归,下午饭你自己解决。”肖战将一盘炒好的番茄炒蛋放在桌上。
王一博将一颗肉丸放进嘴里,点头。
少年的刘海已经长到遮住了眼睛,肖战坐在餐桌另一侧,想提醒他开学该剪头发了,又不想说的太直向,“你刘海还蛮酷的。”
王一博低头喝汤,含糊的说了一句,“是该剪7”
“哦对了,你是在C市一中上学吧?”
少年点头,“怎么了?”
“我可能会去给你们带半学期美术课。”少年皱眉抬头,却发现肖战满脸无辜的看着他。他确实很无辜啊,当时看到网上报名他就随便报了,结果就随便被选中了,可能就是有缘吧。“为什么?”王一博不解。
“C市为了高中学生有调节课程,特请了一批G美毕业生来给你们带课一段时间,你不知道吗?”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王一博腹诽着,嘴上却只回了一个“哦。”
“一中老师上课需要穿正装吗?”肖战喝着汤仔细回想,他这次回来好像忘了带西装。
“不用,正常就行。”
“那………”肖战放下碗,笑的露出了两颗免牙,“王一博小朋友,请多多指教哦。”
“幼稚。”王一博小声嘟囔着喝完了碗中的汤。这人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一面啊。
晚上十点,“will”夜店。
青年坐在卡座的皮沙发里低头按手机,以此来屏蔽一波接一波为他而来的搭讪。他穿着随意开了一颗扣的黑衬衫,刘海微微抓乱露出额头,利落的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眉骨完全露出,那清明眼眸中偶尔升起的邪气危险又刺激,就像是暗夜里脱下了伪装的兽,会藏身林中,等待猎物自动入瓮。
“好久没见战哥了,今天开心,我请。”李赫隔了个人凑过来跟肖战喝酒,肖战轻笑一声,“账已经结过了,大家玩的尽兴就好。”“这么多年不见,战哥还是老样子啊,没变。”李赫是肖战在C市为数不多的还有联系的朋友之一,见证了无数他年少叛逆时期的中二病史,也是唯一看他深陷黑暗,又从黑暗里挣扎着步入光明的见证人。
“战哥,你找到你想找的那个小孩了吗?”李赫将肖战身边的女人挤开,神神秘秘的问起了他战哥的心事。
“没有啊,多年前的事了,可能都不在C市了吧。”青年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眸垂着,掩住了他眸中的一抹真实。
“那多可惜啊。”李赫惋惜道,“那孩子…..”“不可惜,有缘总会再见的。”
肖战喝了口酒,将目光投向了舞池正中央的舞台上,那里已然亮起了华丽灯光。
李赫想了想,“也对也对,有缘总会遇见。”“我觉得你说的那个项目还不错,找时间可以见一见甲方了。”
李赫这次找肖战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一个展厅设计的项目,他是承办方,但是甲方那边非常难说话,找了好多设计师都不满意,其中不乏海归回来的设计师都无法入得了甲方的眼。几天前他无意中给甲方看了肖战的设计稿,那边就赞不绝口,很想让肖战帮他们完成设计。
肖战做设计一直很挑单子,他每次只选自己没做过很有挑战性或看非常喜欢的单子来做,李赫本来以为会很难搞定,没想到肖战这边也答应的爽快。
“那没问题,我明天就跟他们联系。”
青年抿唇一笑,酒吧里的灯却忽然暗了下去。
舞台上的黑暗骤然亮起,宛如白昼,在那耀眼光芒中央,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墨黑的短发随意抓起定型,露出整张向净瘦削的面容,略漏下三白的双眼带着一贯冷漠又傲慢的神色,舞台妆彷佛令少年全身都布满锋利的刺,而那原本住在林中的精怪,也终于在世人面前露出了张扬且华丽的内里。
“那是....…”肖战眯起了双眼,在确定那人正是与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少年后,忽然低声笑了,“这小孩还真是,多面啊。”
音乐响起的瞬间,全场暴起了歇斯底里的尖叫。王一博在万众瞩目里随着音乐舞动,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深刻潜藏在骨子里一般充满某种不知名的张力,拥有致命的诱惑。舞台上的那具灵魂和平时那个窝在家里堆乐高的少年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是来自深林的精怪,多变又神秘,他自命不凡,他无视他们的尖叫和热情,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踩着华丽前行,可他偏不,他热爱自己的世界,他总会回归自己阕无人迹的深林,偶尔来窥探这世间的喧嚣。
他将手中接近枯萎的黑玫瑰叼在唇边,在忽明忽暗交织的浓烈灯光中舞动身体,那暗示着某种含义的动作被他做的有力且漂亮,光束在他周边游走,他越发肆意舞蹈。
他将手中接近枯萎的黑玫瑰叼在唇边,在忽明忽暗交织的浓烈灯光中舞动身体,那暗示着某种含义的动作被他做的有力且漂亮,光束在他周边游走,他越发肆意舞蹈。
台下的尖叫此起彼伏。
肖战在最佳观赏座里欣赏着舞台上的一切,却没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握紧了酒杯。
他哪里是怪物,他明明是宝藏。
音乐毕,王一博以完美的姿态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在众人意犹未尽时,室内再次陷入几秒的黑暗。
肖战喝完了杯中的酒,与友人告别。
王一博喝着手里的美式踱出了夜店,“will”是程柯舅舅的店,他喜欢跳舞所以偶尔会来跟着这里的舞蹈员学点动作,今天是因为领舞忽然有事,他才被喊来救场,这也是他头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跳舞,死马当活马医了,结果最后反响还出奇的不错。
少年另一只手里拿着滑板,想着是回家还是去公园玩一会儿,结果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衬衫戴眼镜的青年正靠在那辆纯黑的奥迪车门边,喝了一半的美式随意放在车头,他冲着王一博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露出了平日里温柔的笑,将刚刚夜店里那个自己隐藏的彻彻底底。王一博觉得今天的肖战看起来不太一样。
“你在这儿干嘛?”王一博不情愿的走过去。“见了朋友喝了点酒,在等代驾。”
肖战懒洋洋的看他一眼,少年脸上的舞台妆已经清理干净了,他剪短了头发染回了黑色,此时怎么看都无法将这个男孩与刚刚舞台上那位张力十足的舞者放在一起。
“还有。”肖战顿了顿,将男孩手中的滑板接过来,“我来逮小朋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