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墨色的眼睛蓄满了一汪春水,在夜华如此殷切的目光中,素素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夜华快步靠近她,想拉起她的手说着什么,又觉得太过唐突遗憾地放下去了。
他自然注意到素素自以为无人察觉的松了一口气,周围因为误会一片狼藉,只能尴尬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素素。”
素素闻声抬眼,意味不明地冲他笑了笑。
那双雾气朦胧的黑眼睛漂亮极了,夜华不由自主地滚动着喉结,“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吧!”
说完手一挥,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就处理好了,看得素素啧啧称奇。
她也知道现在不宜谈论事情,她仅有的脑子无法理解过多的信息量,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素素让夜华待在从前父母的屋子,收拾好自己回了闺房。
甫一进入屋子,浓重的黑暗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她软着腿跌坐在床上,死死地咬住嘴唇,避免泄露一丝哭腔声。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淋湿了被子。
阿玄心疼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呢!”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而再再而三说一些无用的安慰语言。
“阿玄,我害怕!”
素素蜷缩在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
荒唐过后的美好褪去,恐惧便一层一层爬上脊梁。
妖精报恩的新奇背后还有着不可名状的恐怖。
一个法力无边的精怪神仙向孱弱的凡人追求,弱小的一方不愿意单向的求爱,又该如何拒绝自己呢?
就如同夜华一般,在没有暴露神仙的身份之前,他用谦逊的外壳伪装自己事事征求素素意见,如今显示了神仙的身份,就以主人自居。
在素素的家里决定素素的行为。
或者夜华自己都不知道,他潜意识里表现出对凡人的不在乎,那并不是一种有意的浅薄的鄙夷歧视,只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对蝼蚁习惯性的忽视。
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现在对素素的尊重不过出于如今对这个姑娘的一种特殊的情愫,然而一旦这种特别不再长久保存,素素又该如何自处呢?
在短暂地陶醉在以身相许的美好幻想之中,素素很快被内里的危机所惊醒,甚至对自身安全产生了不安。
对于她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和阿玄平平安安地在俊疾山生活下去,无灾无病就好。
可是出现了夜华这个最大的变故。
甚至她有预感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意外。
“或许还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如你所见,夜华愿意采取这么迂回的方式来获得你的信任,说明你在他心里地位不低,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如果你不想和他以后有任何关系,最好快刀斩乱麻和他说清楚。”
“他一个神仙难道还会因为这件事情恼羞成怒不成,也不怕损了功德。”
阿玄冷静地为她分析,素素听得有理眼泪止住了,眼泪汪汪地笑出来了。
没错,是她想复杂了,况且她一介凡女,那句以身相许说不定是他随口一说,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