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对于江浸月我总有种莫名的敌意,特别是她在靠近萧恪的时候,虽然不曾有过越矩的举止,但她在话语间显现出的亲切绝不是假的。刚才离开幽云阁时,我故意挽住萧恪的手臂,就是想要向她宣示主权,莫说我现在对萧恪的感情与原来不一样了,就是放在一开始嫁进萧府那会儿,我也忍不下这口气。好在她明日便要离府,应该也不会节外生枝了,想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走过长廊时,突然意识到右手还搭在萧恪臂弯上,顿觉尴尬。于是缓缓抽离,正待手要滑出时,萧恪左手顺势一牵,将我的手重新放上手臂,说道
萧恪别动,我喜欢你这样挽着我,我们就这样走过这条长廊吧。
我本就想要离他近一些,既是如此,心里便非常欢欣,于是说道
云絮儿这条长廊,从前我总是一个人走。那时刚进萧府,身边没有能说话的人,想阿娘的时候便在这儿对着风,对着树诉说一番。不过也真是神奇,说过之后便会心中欢畅,不再烦扰。和你这样一起走过还是进府后的第一次。
萧恪听了没有发话,倒引起我疑心刚刚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突然萧恪停下了脚步,将我牵到他面前。他直直的看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旋即他说道
萧恪絮儿,你我的母亲都已经不在身边,你阿娘离世,我阿娘搬去了老宅,这诺大的萧府只有我们。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在,才让我觉得萧府是家,才让我有片刻的安心。从前已经过去,但是未来我只愿和你一同走过,无论风雨,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可愿这样待我?
听他一番突如其来的内心剖白,我自是十分感动,正要答话,却瞥见他腰上那块玉玦。那是我心头的一根刺,也正是因为这块玉玦,我才疑心江浸月的,毕竟她也有来自西域的嫌疑,我很难不把她二者联系起来。于是伸手将他腰上的玉玦取下来,既像对着玉说又像对着萧恪说道
云絮儿从前我总不爱过问你的事,因为那时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别的情感。可事到如今,你的未来里有我,那么有些人、有些物我便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心里不能装作不介怀。我且问你,这玉究竟是何人所赠,为何你日日夜夜的不离身。若说这是中原的物件,我是不信的,因这上头的纹路分明是雪莲花,你可听说过雪莲开在中原的么?
因着玉玦我才气恼,于是话语开始咄咄逼人,脸上也带着愠色。萧恪似乎料到我会有此一问,便拉着我坐下,从从容容的说道
萧恪这件事从来就没想过要瞒着你,现在我就对你交代清楚。在我幼年时曾救过一个小女孩,她与我相处了四年,感情十分要好。忽然有一天一个中年男人将她接走,临别时给了我这块玉,那时我并不知这玉产自西域,只是觉得友人相赠不该辜负人家的一片情谊。后来带得久了,也就成了习惯。如今你见不惯它,此后我便不再佩戴。
说着就要将那玉玦一掰两段。
我赶忙拉住他,嗔怪道
云絮儿我只是好奇这玉的来历,哪个让你就这样生生掰断,真是暴殄天物。
赶紧抢过玉来,端在手里看了好一阵,忍不住夸赞道
云絮儿好看是好看的,光泽细腻又生的这样圆润,不戴在身上怪可惜的。罢了,还给你吧,只是从此刻起,这物件便成了我送与你的,你可接受?
萧恪笑着点了一下我的鼻子说
萧恪你这丫头,认识久了才发觉你古灵精怪的。
于是,我将玉玦摆正,穿进他腰带里系上,这时我才切实感到萧恪是完完整整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