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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门考完,教学楼发出的声音响的仿佛爆炸。我和林列见了面,他牵我很紧,像怕被兴奋的人群挤散。
“一起吃晚饭吗?”男生脸上看不出解放的欣喜,甚至好像有点走神,我晃晃他的手。
“啊,”他转了一点头看我,“可能要回趟家。”
我说好,那好好休息,明天再出来玩。
林列好像嗯了一声,也好像没有。他看上去心事重重。
我们在校门口分开,我沿着人行道穿向我家车,被人从后面拉住小臂。
夏天的白天很长,此时还亮着,光线勾勒出面前男孩子的轮廓落入我的眼底。他逆着光,我看不太清林列脸上的表情。
“可能会有点麻烦。”我听见他说,然后停了很久,像在措辞,我没有打断他。
“等我处理好了讲给你听,好不好?”最后他缩略成这句话。
“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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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宴约在18号,赶在出分之前。
考完的日子过得飞快,好像没多久就已经到了那天。
我给林列发消息:“你来吗?”
他很快回了:“来的。”
这几天他回消息都挺快,只是没见面,好像是回了老家。
我在衣柜前挑挑选选。
当时没觉得,考完才咂摸出来高三的自己有多狼狈,缺觉,浮肿,压力大还吃得多。休息了一个礼拜,照镜子都感觉自己变美了。
在我选定了穿什么,下午约姐妹一起接了睫毛,按时到达预订的餐厅并落座,直到开席三十分钟之后,我还没有看到林列。
我一开始想他或许是姗姗来迟,后来意识到应该是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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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他的消息没有回音,好像石沉大海。
我很奇怪的冷静着,反倒是室友坐不住一直问林列怎么没来。
我专心致志在小程序里玩欢乐球球,实事求是地说我不知道啊。
我确实不知道。
对我来说,林列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自己下了神坛向我走来。我没问过,也许是不敢问,怕梦境会被惊醒。
“家里有事吧,应该。”我最后对室友说道。
“啊?”她发出疑问,“林列?”
我说是啊。
“这样啊。”她说,“可是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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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他的相处里,在一些话题上,比如父母、家庭、未来,我始终以极其端着的态度保持着体面的距离——本质是怕在自作多情。
所以我真的就安安静静等他联系我,等了一个多月。
是七月末,录取通知书都已经寄到家里之后,我和朋友约着去杭州走走。我不信佛,但会对着明黄色的墙和朱红色的瓦没由来地生出崇敬。我闭上眼睛祈祷但其实什么都没想的那几分钟里,口袋里的手机亮了——
你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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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设想过消失这么久他会怎么再出现在我生活里,没定论,但属实没想到会是一个显示已取消的微信语音通话。
我跨出门槛走远一点,到树荫下面打回去。寺庙的规矩是膝盖以上不能裸露在外,因此我在腰上系了一条很大的围巾。盛夏,我感觉到没来由的热,大概是因为穿太多。
那边接了,开头的几秒钟里都没说话,然后男生开口叫了我的名字:“你在哪?”
我说我在法喜寺,为自己求一段新姻缘。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晚上我想约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