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伽芹的工作要在北京正式开展之后,她搬来了焉允上班的后期制作工作室为员工在北京工作提供的一室一厅的酒店式公寓中暂时居住。
比焉允先到达北京的仲伽芹忙里忙外的一顿收拾房间,焉允吐槽说就临时过日子的一小屋子,有必要装饰得和要拍电影一样嘛?!
焉允再风尘仆仆赶来的深秋夜晚里,仲伽芹就坐在这间小小的一居室里等着焉允回来吃饭洗澡的时候,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趴在小小的双人沙发上睡着了,再被焉允叫醒出门赶地铁去工作坊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的事情。
“我跟你说了坐地铁五点半就得出发吧。”焉允卡着仲伽芹工作坊要开始的时间打电话过来问询仲伽芹到达没的时候吐槽道。
仲伽芹乐呵呵地站在开展工作坊的这幢大楼前等着和工作人员约定的时间,笑嘻嘻地对着焉允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焉允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催三催四的,我仲伽芹是人脑地图啊,交通从不出差错的,你不要来送我嘛,你难得这几天还不用熬夜,你在家好好休息嘛。”
“大小姐,我求求你了,我们来北京不是你说的试试看同居生活行不行嘛,想彻底摆脱朋友的边界感,那我想送你上班,和你多呆一会儿不好嘛……”电话里焉允抱怨的声音。
“焉允……对不起…….不说了……”仲伽芹支支吾吾地说道。
“伽芹早,我听说你在编剧团队,所以导演一提这事儿,我就答应了。”迎面走来的陈辰,手里还拿着腾着热气的包子,却一脸严肃地站到仲伽芹身边说道,仲伽芹又凝固了,为什么一大早最早遇见的人竟然会是陈辰……
陈辰开门见山说的话,导致仲伽芹纵使内心有再多的询问,也是无从提起的动荡,仲伽芹问旁边挪了挪,陈辰立马继续道:“伽芹你不用害怕见到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陈辰又补充了一句,在实践教学楼前坐了下来,扯下口罩开始喝咖啡……
仲伽芹抠手指抠了很久很久,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陈辰只是又和以前一样,把中餐西餐随便混在一起就是一顿饭地囫囵塞下去……
“二位久等了久等了。”接待的人的名字仲伽芹觉得十分的有趣,添加联系方式的瞬间就记了下来,只见这位叫丁一的北影学生笑着拿出工作坊的工作牌,乐呵呵地说道:“我下来就吓一跳,怎么咱们大牌音乐制作人和大牌编剧连个助理都没有,就两人站在这儿呢。”
仲伽芹笑着接过了自己的工作凭证,丁一拿着手里一大把的工作凭证说道:“咱们疫情这段时间呢,一定要记得每天戴好这个校卡,和健康申报的工作,麻烦各位老师了,当时我还预多了几个名额,想着你们肯定都有助理团队什么的,那我听说仲老师家人都不在北京的,有空他们要是能过来玩儿,也可以问我要这个接待凭证,陈老师您也是。”
陈辰笑了笑,习惯性地双手合十接话道:“不客气,我朋友家里人都在美国,现在来一趟挺麻烦的。”
“啊……这样……”丁一挠了挠脑袋,憨厚着笑出声来:“您看,我记着你在日本出道的中国人,小时候记得你们那个组合的,哦哦哦,这么一说好像是美籍华人,但是您后来选了中国籍是嘛?!”
这么一聊开了,好像陈辰还变得不好意思了一样,上行电梯里,仲伽芹站在陈辰平行的右手边,偷偷通过电梯门的反光看了看丁一说话时陈辰的表情,这次换陈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嘿,是啊,我打小就是比较喜欢亚洲,可能觉着和自己的脾性相投,我美国的家也是讲中文的,我小时候一到北京就想学会你们京片子,现在也不怎么在行。”
“哎哟,这您今儿个遇对人了,”仲伽芹听着丁一接话的声音,瞬间笑得眯缝了眼睛,丁一憨憨胖胖的一看就是热络人,只听他说道:“我真是没想到,我以为你们搞摇滚的都特高冷的,陈大师,我要是没好好考上北影,肯定就要去德云社讲相声儿了,你说京片子我在行的,您有兴趣我立马和您单独约个饭,我祖宗三十代都搁这儿皇城墙根上过来的,教会您那指定是没有问题的事儿。”
仲伽芹也跟着乐呵了起来,陈辰顺手就将包子已经要塞到仲伽芹手里了,又觉得不合适地立马往回收,仲伽芹笑着还是伸手拿了过来,抬眼看陈辰的时候,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尴尬耳朵根就通红通红的,陈辰愣了愣,对着仲伽芹点点头,笑着对丁一拱手说道:“丁师傅看今天成不成,我拜师。”
三个人乐呵呵地走进工作坊的时候,仲伽芹也热络起来,主动和导演说了陈辰之前是自己大学的学长这件事情,一早上编剧团队在互相之间商量着故事结构的搭建,陈辰顺其自然地添加了仲伽芹的联系方式,仲伽芹也想自己能放下那么些尴尬,延续今天早上电梯里的气氛,干脆主动问道:“陈辰,其实背景音乐等成片之后再进组来讨论都不晚,你干嘛这么早介入?!”
“我很期待你的故事,和以前一样的期待,不关乎我们之间发生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故事,我很多年没看到了而已,你不要多想,安心工作,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陈辰回复道。
仲伽芹冲着圆桌对面的陈辰笑了笑就当作回复了,仲伽芹侧脸之后,就锁了眉头,很久以前在日本的百场巡演里,两个人经常在711、家庭餐厅或者街心公园,陈辰在仲伽芹身边会问一句:“大作家,今天又有什么新故事嘛,说来听听。”
仲伽芹此刻在工作坊里低头画草图架构的时候,又想哭了,自己心里的男孩就坐在隔壁的位置,还穿着他变着款式的黑色皮夹克,还是奇奇怪怪地一大早包子咖啡地混在一起,他还是看上去高冷,其实很能聊天,可是自己的故事已经没有那么新鲜了,离开陈辰之后的很长很长时间,仲伽芹甚至想不出任何一个好故事了……
“伽芹,我知道导演和你都很擅长捕捉人性话题,但是你还有在写科幻类嘛?!”工作坊散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陈辰、丁一和仲伽芹这三人的组合问同一个地铁站的方向前进着。
仲伽芹站在站台里,仰头冲着陈辰弯弯眼角笑了笑,无数的地铁里拥抱和告别的画面好像一瞬间冲进了仲伽芹的脑子里,她只能回答一句:“我好久没写了。”
离开陈辰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时空、宇宙和外星人的世界了,仲伽芹又沮丧了,幸好自己那个方向的地铁进站了,仲伽芹挥挥手,没再抬眼看陈辰就走了进去……
又是两小时的鏖战,仲伽芹靠在地铁的栏杆上发呆想着这整整一天的创作会,莫名其妙地又哭了,她没有办法了,拿起手机给卢七七发了好长一段文字,来解释自己今天一天起伏的心情。
“麻烦这边这位亲亲,出站就和焉允分手吧。”卢七七秒回的信息。
可是仲伽芹没有,出站的时候,她向焉允跑过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焉允刮了刮她鼻子说道:“今天还不怎么适应北京吧,看看我们哭包眼眶都是红的……”
不要再想了,仲伽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和焉允十指紧扣地依偎在一块儿走回家的时候,北京今年的初雪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