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创作会陈辰再没有出现过,仲伽芹的本子倒是扎扎实实地写了出来,仲伽芹也没想到,其实就算在同一个房间里居住,自己也很难见到焉允。
仲伽芹的日常是自己白天要去上北京大学的研修课程,晚上要立刻回家赶稿子,不上课和所有的休息日都泡在创作会,偶尔上课的时间和创作会冲突,还得一天之内打车飞奔在两个地点,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仲伽芹偶尔能在地铁站台上稍微喘口气,静静发一会儿呆的时候觉着自己的节奏好像又回到了陪陈辰在日本全国巡演的那时候,只不过在地铁站台的左手边和右手边,都没有陈辰了,地铁的反光玻璃里只剩下仲伽芹一个人,她已经从会穿百褶裙的女学生真地蜕变成了踩高跟鞋能绕操场跑5000米的都市女性。
陈辰再也没有出现过,仲伽芹内心反倒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因为第一次创作会见面时彼此的心态都轻松些了,可能再过个三年五年的偶然遇见,就能彼此坦然地说放下了,这样多好啊,能有个快乐的氛围让彼此释然……
当然,焉允也不怎么能出现,仲伽芹感觉北京的这间一居室其实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房间,焉允还是像以前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老友一样,偶尔来看看自己罢了,偶尔回来看看已经睡觉了的仲伽芹。
“陈辰先是说了要参加我们平台的跨年,现在我们平台打算给他安排新年音乐会直播。”仲伽芹在地铁里辗转的时候,焉允发来了这条陈述语句的信息。
仲伽芹愣了愣,回复道:“人红了,就是档次变不一样了啊。”
“他也人到中年了,终于火起来了,作品是真的不错。”焉允再次回复道。
仲伽芹站在机场的到达大厅里,看到仲隽义和仲伽萳一起出现的时候,疯跑过去三个人抱了个满怀,仲伽芹笑着揉了揉仲隽义的头毛说道:“我们小猪蹄子先和亲亲姨吃个饭好不好,晚上我们小可爱就要被你大姑奶奶接去她的大别墅住了。”
仲伽萳时隔一个多月又来北京面试一份工作,顺便就给仲隽义请了几天假,刚好踩到了圣诞和新年的时间点,仲伽芹的姑妈仲娅萳倒是一分钟都不想让大侄女仲伽萳受委屈,怕仲伽萳在美国压力大,又找了加拿大的工作给她,又聘请了最厉害的离婚官司律师团队解决仲隽义父亲对仲隽义的探视权问题。
仲伽芹唯一能和仲伽萳凑上档期的时间就是唯一的这一个下午,仲伽芹晚上还要再次去创作会的交流活动,两个人看着仲隽义在被教练带着去玩儿童攀岩的时候,久违地能聊几句天。
“所以,现在相处下来,是想和焉允在一起嘛?!”仲伽萳笑着问道。
仲伽芹歪着头撒了个娇笑道:“姐姐,我都见不到焉允,做情侣之后还没做朋友的时候见面频繁,真的忙死了,中年人真的太忙了,我都见不到他,我怎么结婚啊。”
仲伽萳捏了捏仲伽芹的鼻头说道:“你可想好了,是不是真的可以这么对焉允。”
仲伽芹笑了笑又嗲声道:“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是认真的。”
“虽然,现在闹得很不愉快了,但就算这样,我也经常会想,我以前多么爱过隽义的爸爸,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的,呆在家里生孩子养孩子,泡在家务里根本无法抽身,每天还自得其乐一样。”仲伽萳摇摇头,垂下头,眼神望着远处赛道上和教练一起做基础练习的仲隽义继续道:“伽芹,有些很矛盾的问题你真地要想清楚,婚姻确实是细水长流,选择焉允现在看来是很稳妥的,可是你的性格从小就疯癫狂热,焉允是踏实生活里给不了狂热的老实人。”
“姐姐,我和林岑不明不白地呆过几晚上…….”仲伽芹冷淡地说道:“就是我一时脑子发热干的事儿。”
“我习惯了。”仲伽萳揉了揉仲伽芹的头发说道。
“可是一夜过后,我总觉得这个人阴损、狡诈、不可测,焉允太不一样了,好像我仲伽芹永远在犯生活的错,焉允永远能帮我解决这些生活的错,他永远站在我身边,他是我的后背,这让人感觉太安稳了,我是因为不想欺负他,我不想让他觉得他是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所以我说我们相处看看。”
仲伽芹低着头,左脚踩了踩右脚的鞋尖说道:“但是,生活怎么不给我一点迅速转换关系的时间呢,我现在也有点儿焦虑,我想努力很爱他的。”
仲伽萳走过来搂了搂仲伽芹的肩膀说道:“大妹妹,就去和仲伽莳和解吧,上次我俩等了你一夜,你根本不出现,今天姑妈喊你去吃饭,你又说你在忙。”
仲伽芹在仲伽萳的怀抱里左右摇晃着玩儿了一阵子笑道:“有天,我仲伽芹真地办到和陈辰做朋友了,我和仲伽莳就彻底和解了,我还是会和小时候一样,天天绕着我的大明星姐姐转的。”
“伽莳打拼了这么多年,很不容易的,美国、日本、中国的转悠,我是打心底佩服仲娅萳女士,自己是铁血真汉子,自己的女儿也是,不像我,会心软,会招架不住,得通过心理疏导才能理解隽义父亲的行为。”仲伽萳叹了口气说道。
“姐姐,家里人都只知道,日本的媒体当时曝光了我频繁出入陈辰住所的照片,怀疑我们有不正当关系,后来仲伽莳开新闻发布会,陈辰出席特地说明自己和仲伽莳在交往,经纪有一部分在仲娅萳的娱乐公司,所以我会经常出现,那时候我是觉得天塌了,陈辰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我每天都在这么想。”仲伽芹低垂着头说道。
“后来我继续读研修生了,一年后,学校的小道消息里说陈辰被砍断了一根手指头,被当时在追求仲伽莳的财团大佬直接砍了一根手指头,我疯了一样地在日本人脉圈子里找陈辰,还去美国陈辰家找陈辰,他就消失了,招呼都不打的消失了……”仲伽芹说故事的时候,仲隽义走上了赛道,要正式发车了。
“姑妈花了很多钱找狗仔买你和陈辰的亲密照片,又给仲伽莳找心理医生,伽芹,算了,大家都有过错。”仲伽萳接话道。
“我那天特别近距离地见到陈辰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他一直戴着皮手套的手,他本身是个左撇子,习惯全改到了右手,我就忍不住难受,我心脏都能炸裂开来,可是我现在30岁了,我不想再经历这些剧烈的撕扯了…..”仲伽芹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说道。
仲隽义确实第一个抢先出发了,可是半程的时候车子打滑撞上了防护墙,下来大哭了一场,仲伽萳和仲伽芹一起冲过去一把抱住仲隽义安慰着,小朋友最后哇哇大哭着反复重复一句话:“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妈妈……”
仲伽芹看着母子俩想到高考结束那天,焉允跑来问自己打算报哪所学校。
仲伽芹说了学校名字之后,焉允挠头长叹了一口气,紧锁着眉头说道:“我不想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出国的时候,焉允几乎每天发一遍:“你怎么还在那么远的地方。”
现在,焉允回来房间的信号就是拖鞋不会出现在玄关,仲伽芹进门焉允哪怕是在睡觉也会立刻爬起来问:“伽芹,你又从什么很远的地方回来,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