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杀子仇人不得好死,皇后富察琅嬅眸中一亮,颇有欢欣之意:“臣妾多谢皇上为永璂做主。臣妾一直不信娴常在是个好的。先帝的的景仁宫皇后有多恶毒,您是知道的。毒妇教养出来的侄女,断断不能让她教坏了您的子嗣。”
皇上答应道:“朕知道。现在娴常在的位份也不足以抚养璟萱,所以朕已经让玫嫔代为抚养了。”
“玫嫔?玫嫔挺好的,既是乌拉那拉家送进来的人,又和景仁宫离得近,倒是方便娴常在时时去探望。不过到底有着生母,养的好了是应该的,养的不好就是错,玫嫔这个养母当着为难。和宜公主长大后两重额娘,夹在其中不知要受多少气。臣妾觉得,皇上不如改了和宜的玉牒,好让玫嫔可以尽心尽力的对和宜。”皇后富察琅嬅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却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好,皇后言之有理。进保,这便传旨下去吧。”皇后富察琅嬅故意让如懿母女分离,皇上察觉到皇后富察琅嬅的意图眸中一凉,依旧含着最温和得体的微笑,伸手扶住皇后富察琅嬅的半边身体,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亲近之意:“皇后,你安心养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皇后富察琅嬅依着皇帝的手臂,分明觉得他的手不甚用力,虽是扶着自己,却有着克制的距离和力气。这些年,他与她名分上是结发夫妻,可这份相守之情,何尝不是如此?这样健硕而温热的身体,却从来不是只属于自己的。皇后富察琅嬅油然而生无限凄苦之意,只觉得半生好强之心,尽数化作了一摊灰烬。无数言语挣扎着要从她舌尖蹦将出来,喘息了片刻。方能定住心神:“皇上,可臣妾还有一事相求。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本就是无福之身,上天不肯垂爱,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怎么会,皇后正值盛年......”皇上出言相劝,却见皇后富察琅嬅一脸执着,只得道:“罢了,皇后有什么话,但说便是。”
“皇上,臣妾自知不久于世,虽然舍不下与皇上多年情意,但是臣妾也放心不下璟瑟,她才十五岁,才刚定下亲事,臣妾还没来得及为她备嫁,若是因为臣妾离世,而让璟瑟守丧三年再出嫁,臣妾担心额附身边会多有宠妾,让璟瑟婚姻不幸。臣妾请求皇上,不要因为臣妾耽搁了璟瑟,明年就是个好年头。再不然,就当她早就嫁去了蒙古,明年只是补上婚仪罢了。”
皇上坐在床沿上,安抚地拍拍皇后富察琅嬅的手:“皇后,你身子不好,不要再伤神了。璟瑟是朕与皇后唯一的嫡出之女,朕一定会好好疼惜她。皇后安心即是。璟瑟的公主府选在铁狮子胡同,离宫里很近,方便璟瑟出嫁后可与额驸常常进宫请安。”
皇上的指尖所经之处,有温暖的力度,让身体渐渐发冷的皇后富察琅嬅生出无尽的贪恋之意。
曾经,曾经和这双手的主人相互扶持、一生携手是自己渴盼的。可皇上的心从未有过一日真正属于自己。
皇后富察琅嬅的面色逐渐发青,像一块碧色沉沉的玉,却无半点润泽的光华,她笑容满足,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谢过了:“谢过皇上,皇上,您能不能最后满足一下臣妾的心愿。臣妾自嫁入潜邸,您在人前便只叫臣妾为福晋,少数时候会唤一唤臣妾的闺名。臣妾正位中宫后,您却也只称呼臣妾为皇后。福晋与皇后,不过是一个身份和名号而已。”她喘息着道,“皇上,臣妾的名字,名字是……琅嬅,是‘琅嬛福地,女中光华’的意思。皇上,您很久没有叫过臣妾的名字,您……您能不能叫一下臣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