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提前，等花恋一出锦官楼，我们就可以动手了。”江子城忍了多年终究还是敌不过愤怒，江终裴碰了不该碰到人，他应该付出代价。

“等事情过去之后，我就背着无味（花蝶的佩剑）云游四海，或许某一天上苍可怜我，让我们能够再次重逢。”兰序畅享着未来。

“你不打算找个好姑娘娶了？”

兰序摇头笑了：“你们都认为她死了，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没有看见她的尸体，我不甘心，就想继续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希望里，至少她一直可以活在我的意识里。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忘了就没有东西证明存在过。”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花蝶还活着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罢了。”

“这个梦我做做就行了，我可以醉生梦死地靠着这点念想过完这一生。”兰序跳了下来，拍着江子城的肩，“你不一样，你在意的人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所以之后，你想怎么做，你要考虑清除，是你还是他站在权力顶峰。”

“我会让他自己选择，该还的东西终究还是要还，但是我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他站在那里，那个位置太凶险他不适合，哪怕以后世人如何诟病我都无所谓，只要他平安快乐就行。”

“江子城，你希望谁平安快乐！”江临仙与青玉出现在两人身后，“江子城，你如果想做一个大暖炉，今天认个弟弟，明天认个妹妹的，我绝对之后再也不会叫你哥。”

“哥哪敢啊，就你一个。”江子城很隐晦地回答了江临仙的问题。

你希望谁平安快乐？

就你一个。

“哼。”江临仙得到江子城一句话，满意地清了清嗓子，“那我们回去吧，我太想念山谷外的生活了。

“好。”

玄都 客栈

“想想那几天真不是人过得日子，衣服都臭了。”江临仙在铜镜面前晃啊晃，看着自己沐浴后的新衣服。

“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但是你倒是回了家。”青玉穿着中衣就出来了。

“回家？”江临仙知道他的嘴里没有好话，但是还是忍不住接他的下碴。

“猪圈啊！”青玉将自己的新衣服抓在手中，转身就往窗户跑。

江临仙听了也不着急，看了一眼青玉，对着门外就喊：“江子城，你回来了！”

江子城和兰序先收拾好自己就先出门查看情况也顺便买些吃食，青玉听到了他们的名字便停下了脚步，从窗框跳上下来，回头就看到江临仙的云狂刺了过来。

楼上的打斗声惊动了楼下的人，店家站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门口晃着，一个茶杯突然从屋里扔出来，差点砸到店家，江子城与兰序恰巧在这时回来，听到激烈的打斗声，他们担心是江终裴暗地里派人来对付他们，听着动静估计来人武功不低于江临仙和青玉二人。

“借过。”江子城与兰序赶到门口，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江临仙喊了一句“放开我”，二人一脚将门踢碎。

就看到江临仙与青玉舞着漂亮的剑花，江临仙嘴里一直都没有停过，青玉一直都是擎着笑意。最后，两人丢了剑，拳脚打斗，江临仙一个不小心在要摔了下去的时候拉住了青玉的衣服，青玉的中衣被拉开，顺势趴在了江临仙身上。

等一切归于安静，头上悬着微微发怒但是隐忍的声音“玩够了吗”，二人皆抬头看，两人皆是一愣。

兰序在楼下与店家结账道歉，江子城和两人在隔壁房间，江临仙和青玉跪在桌子前，低着头一声也不敢说。

“你俩能耐啊，要不要再和我打一场啊！”江子城拍着桌子，“你们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闹那么大的动静！”

“我们只是……”江临仙小声说着。

“只是什么！江临仙，那么多年你自己生活，你应该知道事情孰大孰小！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怎么办！”江子城看着很想给江临仙一个安全舒适的生活，但是实际情况不允许。

这次出去江子城发现外面街边小贩都不一般，摊位，商品都是全新的，摊主都没有没有卖东西的意思，反而东张西望地找着什么人。他到一些百年老店打听消息，发现了解到这条街上的小贩主要是从三天前开始多了起来，而三天前正是他们坠涯的第二天。

江子城在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在担心留在客栈的二人是否平安，他还考虑万一自己哪天不在了，江临仙能不能自保。江子城知道这时吼江临仙不对，但是想到不利的种种，他不由得拉紧神经。

“江子城，你才管我几天啊，前面都是骗我的吧！”江临仙一下被江子城吼蒙了，反应过来之后就只记得江子城对他说了重话，“我告诉你，这十年我过得很好，没有你我一个人依旧很好。”

“临仙，我……”江子城刚想解释道歉，他听到了楼下的马车声，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临仙，我很抱歉。但是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江子城将江临仙拉起来，“等会儿我说什么都不要插嘴，如果对方动手了，只要我不让你们动手，就给我忍住，这样能保证你们平安，懂吗？”

江临仙点头，他感觉到了江子城的紧张，他突然感觉眼前的江子城好像离自己很远，明明才刚刚解开误会，还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聊一宿的天。

“大哥，是皇宫里的人吗？”青玉也听到了声音，他发现这和寻常的马蹄声不一样，应该是皇家铁骑的声音。

“青玉，你也不要轻举妄动，你就保护好自己和临仙，其他都不用管懂吗？”江子城忍不住还是再次嘱咐青玉。

“好。”青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决定服从，尽量避免让江子城的注意力分散到自己这里。

话音刚落，兰序便退了进来，羲之已经恢复到剑的状态，他呼吸急促身上多处也挂了彩。

“兰序，退下，我来处理。”江子城看着兰序的伤，眼里有着寒气，“袁公公（江终裴的贴身太监）在父皇身边是不是很清闲，竟然有时间过来动我的人。”

“太子殿下，恐怕是误会老奴了。”袁公公向江子城和江临仙行了礼，之后笑着说，“皇上，想念太子和三王爷想念的紧，特地要老奴亲自请回宫。”

“我和你回去，临仙他们就直接回府不用去皇宫。”江子城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不许为难他们，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江子城的孤妆精准地刺向身边的铁骑兵：“我说过，我的人不许动，如果有一道伤口，我让你们用命赔！”

“太子殿下，这是皇上新上任的铁骑首领，殿下这样做是不是为难老奴。”

“袁公公 我的话你没听懂是吗？”江子城将孤妆拔出，看着铁骑兵直接倒地，随后将孤妆指向袁公公，“送他们回府，责任我一力承担，有异议我就送你见阎王。”

“是。”袁公公看到有血溢出便让道，“殿下请。”

三人看着江子城被铁骑兵团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

“江子城！”江临仙跟了出去，在门口喊住江子城。

“临仙，回去等我。”江子城朝江临仙的方向笑了笑便走了。

客栈门口烟尘滚滚，很快铁骑团带着江子城消失了，江临仙，兰序，青玉追到门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远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青玉轻飘飘的一句：“我们回太子府吧。”

兰序深深地看了一眼没人的街道，上楼收拾东西，而江临仙久久未动，青玉拍着他的肩：“我们回去等消息，大哥不会有事的，相信他。”

“好。”

玄都 皇宫书房

“江子城，你好大的胆子，杀了孤的人！”江终裴看着眼前的人。

“是你先动了我的人！”江子城满身都是伤喘着粗气，双膝流着血，一看就是刚刚打断的。

“你就知道护着这个孽种，别忘了他至少有着我的血脉，而你什么都不是！”江终裴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你本来也该死的，但是孤突然发现留你还有用，暂且饶了你，不然山上那两个废物就是你和江临仙的下场。”

“江晓和江夜！”江子城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没有这两人的消息，“你把他们怎么了。”

“你自己回府看看，但愿他们还有一口气在，能不能就回来就要看看你的能耐了。”江终裴的脸出现在江子城的面前，笑容逐渐扭曲，“来人，把太子送回去，记得通知三王爷好好照顾太子。”

江子城晕了过去，脑海里只剩下江终裴最后的样子，恶魔般阴森的笑容。

太子府

江子城猛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太子府的卧房，旁边是江临仙趴在床边。他想抬起手，却发现手几乎不能动弹，反而惊动了一旁的江临仙。

江临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江子城醒了，不管不顾地就往床上扑，压着江子城的伤口，江子城也只是闷哼了一声，没有让江临仙起身，他能感觉到江临仙在颤抖，他像小时候一样不顾着受伤的疼痛摸着江临仙的背，一下，两下，直到江临仙恢复了镇定。

江临仙坐在原来的位子，江子城发现他的双鱼红着，那肯定是哭过了，可能是刚才，也可能是前面的好几天。江临仙也察觉到自己哭过的小秘密被江子城发现，不停得搓着手。

“大家都还好吗？”江子城首先开了口，可能是因为沉睡多日，声音有点失声般的嘶哑。

“我，兰序，青玉都挺好的。只是……”江临仙想到晓夜两兄弟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想当初五人进林，却只剩下三人，心中不免又是一酸，红了眼眶。

“江晓，江夜在哪里？可否能带哥哥去见见，敬一杯酒祭奠他们。”江子城从江临仙的神情便得知消息，他们回得太迟，最终阴阳两隔，“临仙，不要过于伤心，他们不会怪你的，要说错，也是哥哥的错，使我将他们牵扯进来，却没有护好他们。”

江临仙抹了眼角的泪：“我们到的时候，他们还剩最后一口气，浑身都是伤，留下一句话，此生不悔跟太子，来世还做梦魇人。”

江子城听了这句话没有忍住，他攥紧拳头，靠在床头，任由泪水肆意划过脸颊。想着两兄弟与自己的相遇同行，不免自责，更加讨厌自己的身份，害了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