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江子城与花恋告别之后，便晃悠悠地回去了，他到了洞口看到洞内火烧得极旺，而奇怪的是，江临仙竟然给青玉跪着，江临仙虽然表情不悦，但是眼神与嘴角都在隐忍着愉悦。

“青玉，你适可而止啊！”江临仙跪着没有动作。

“是你自己说比赛的，有赢就有输，快叫！”青玉一概从前的颓丧，笑得很开心，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

“叫爷爷我还差不多，给你跪下就行了，小心我磕三个头，给你送走。”江临仙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发现江子城正在看着他，“江子城，你回来了，你刚刚干什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我消食，顺便看看出口在哪里。”江子城很不自然地说着，“我找到了，我们明天启程回去。”

“好。”众人听闻可以回去都十分欣喜，终于可以摆脱果子烤鱼了，可以换身新衣服，再喝酒吃肉，甚是美哉。

“这件事花恋知道吗？”青玉问得十分别扭。

“她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江子城实话实说，他看见了青玉眼里的希望在一点一点消失逐渐落寞，“青玉，她只是有着自己的任务，不是在躲你，你不要多想，她还是她，她的人不会变，心也不会变的，给她一点时间。”

青玉点了点头，安静地坐着，那一瞬的放松又荡然无存。

“兰序，你跟我过来。”江子城看到江临仙在看着自己，“临仙，你陪一会儿青玉，大哥一会儿就回，好吗？”

“你想回就回，腿在你身上，当然我也有腿。”江临仙拉起青玉就往洞中休息的地方去了，他说的话，也只是暗示，江子城适可而止，我还没有原谅你。

江子城看着江临仙笑了笑：“小孩心性，长那么大了，还是喜欢和别人抢东西，小时后抢糖果，大了抢哥哥。”

一旁的兰序也笑了：“罢了罢了，少在我面前兄友弟恭。谁还知道梦魇之主是个弟控。”

“你家几位哥哥对你的关爱也不输给我，要不我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关爱关爱你。”

“别，求你了，我想有个清闲。”兰序摇着手着的扇子看着江子城，“出口是花恋发现的吧，不是你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一个毫无生活常识，生活技能的人。”

“我懂医，可制毒。”

“那也是生活所迫为了生存。”兰序拿扇子戳着江子城，“这一点你不如你弟弟，刚刚他和青玉比生火，虽然输了但是至少会。”

“看来临仙这几年学了不少东西，金陵城这数十载没有白白浪费。”江子城突然想起来进来时的场景，“他俩比生火干什么？”

“青玉进来之后，感觉江临仙在生他的气，便用激将法，如果青玉赢了，江临仙就必须原谅他。可是你的傻弟弟觉得彩头不够，加了东西还把自己赔了进去。然后就是你进来看到的场景。”

“那是江临仙为了让青玉高兴故意的。青玉其实也是故意的，他也只是想看看江临仙都底生没生气，生多大的气。我说的对吧？”江子城分析着。

“当然，这俩小蠢货，关心彼此的方式真是又傻又可爱。”兰序晃着扇，“江子城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单纯的了解情况，是花恋有什么事了？”

“花恋在考虑要不要为了青玉完成甲字任务，她担心自己的任务会对梦魇不利。”

“你怎么说的？”

“我让她放心去做，大不了清了梦魇，多花几年时间再建一个，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只要目的达成就行了。”江子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兰序。

“建立那么久，你舍得吗？”

“东西没了可以在建，人没了可就真没了。”江子城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是欠你和花蝶一句抱歉，如果当年，我……”

“你不用内疚，就算你同意，花蝶也不愿意。梦魇是你们的理想，也是你们的孩子，花蝶不会愿意毁了它的。”兰序看着天空，“人各有命，这就是我和花蝶的命，虽然她不在了，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和我一直在一起，我的心还在跳动，每跳一次就是她在说，我爱你。”

“兰序，不管怎么说我，我……”

“江子城，我都放下了，你爷干脆果断点，如果实在过意不去，那就答应我，实现大家的理想，让这个国度真正地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我会的。”江子城许下承诺，“花恋如果……”

“那就暂时舍了梦魇，没有什么比花恋的幸福重要。我相信花蝶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兰序知道江子城担心自己不同意，“时间很长，我已经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代替花蝶看着这一天的实现。所以江子城答应我，如果梦魇不在了，不要忘了让它东山再起。”

“好。”

两人的手在月下紧紧相握，就像梦想只要抓得够紧就不会食言一样。他们的肩上不只是他们两个，更是所有人的期待。愿天下安定，想见的人不为战乱分离两地甚至阴阳两隔。

这个愿望似乎很大，大到黎民百姓的太平，万里江山的安定。但也可以很小，小到无论面对爱情，友情，还是亲情，只是自私的想要不辞君而已。

“喂，你和我说句话啊！”江临仙和青玉在一起就没有安静的时候，青玉的沉默让他十分陌生，他担心青玉会一蹶不振。

“说什么。”青玉靠着身后的墙，“聊聊我初恋的失败？”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俩不是没成吗！你在恋爱上还是有初恋的。”江临仙知道此时的青玉恢复了一些心情。

“花恋，迟早是我的。”青玉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温柔，幻想着两人心意相通之后的安定生活，“我有这个耐心，也有这个信心。”

“你少恶心我，铁树不开花，一开花收都收不住。”江临仙看着青玉的状态还不错，他也放心了，但是他还是表现得非常难受。

“你要是能找，你也找一个。”青玉从沮丧中走出来，他又是原来的青玉也是和从前不一样的青玉，他有着之前的潇洒担当，现在因为有了那么一个女孩他有了目标希望，他相信很快他们就可以再次见面。

“不找，不找，女孩太麻烦。”江临仙以前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要去呵护着谁，现在更不想，他现在只想好好享受来自江子城的宠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小爷还是适合一人独领风骚，江湖逍遥。”

“独领风骚？我看你是单独作妖，大哥也就是才和你相聚稀罕你，过不了几天估计还是恨不得把你送回金陵城。”

“金陵城我想回就回，用不着他送，他敢送，我就敢不回来。”只要提到江子城，江临仙就异常骄傲，或许是这两天江子城的宠爱让他肆无忌惮，又或者是他自己在向外炫耀，“还有，江子城是我哥，我还没喊，你喊个什么劲，以后不许喊。”

青玉看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江子城，他不动声色继续和江临仙斗嘴，引着江临仙落入自己的圈套：“我喊是因为我乐意，大哥也乐意。大哥让你喊，你不喊，这个就叫做活该。”

“青玉，你再喊我就撕了你的嘴。哥是我的，你，滚。”江临仙作势，似乎如果**玉不知难而退他就要言出必行。

江子城看着江临仙将他划进江临仙自己的归属物中还是十分开心，他知道现在还不晚，还有机会像以前一样的生活：“临仙，哥哥是你的，别像小时候一样拉着我到处炫耀，宣布所有权。”

“江子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属猫的，走路不带声。”江临仙不知道江子城听到了多少，但是想到自己的语气虽然好像理所当然但是还是有着害羞尴尬。

“刚刚而已。”自从江临仙回来之后，江子城的眼里就多了一丝宠溺与温柔，“我们明天早上就回去，回去先休息然后再决定后面怎么做。”

“回去之后是先回营帐？”青玉知道如果直接回营帐就等于又将自己送入别人手中拿捏。

“不回去，直接去玄都，先找个客栈住下，看看外面形势如何再下定夺。”江子城也和青玉考虑了一样的问题，以他对江终裴的了解赶尽杀绝不是没有可能的，说不定他已经派人下山查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尸体才是安全的，如果诈尸了就请再死一次。

江临仙看着江子城考虑周全，他是心中有些心疼，原来自己离开了之后，江子城就一直面对着一场又一场的权谋，是怎样的频繁生死局，才让一个人从嬉笑温雅的少年成长为一个心思缜密的谋略人，有事怎样的是一次又一次上了他的心，让一个一口一个父皇的人渐渐眼中提到这个人就只剩下恨了。

“大家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注意安全。”江子城见其他人没有异议，也就做了决定。

今夜注定难眠，各有各的心事。空气中弥漫这森林特有的味道像埋藏在心中的秘密有了陈旧的感觉，湖水缓缓地流着，一去不复返的样子像极已流去的岁月，静悄悄地无声无息到令人心痛。唯一幸运的是他们承载着与爱的人的期望，就算未来遥遥无期但终有归路。

天刚刚亮，所有人都躺在原处假寐，江子城悄悄睁眼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兰序早就不在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看到兰序躺在山洞前的树上。

兰序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便知道是谁，两人都没有说话，这个场景其实在之前发生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劫后余生，庆幸着自己活着，感受着生的气息。

“昨天没睡吧。”兰序闭着眼睛开口。

“嗯，”江子城也没有多余的话。

“今天你似乎和从前不一样，厌倦了这种生活？”

“难道你不讨厌？”

“当然讨厌，但是这次之后我格外讨厌。”江子城听到了兰序的想法，其实这也是自己的心声。

“江子城，怎么做？提前吗？”兰序坐在树上，含着笑认真地看着江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