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变

从前她在娘家时，妾室们是没有资格上主桌吃饭的，就连她这个庶女也只能随着额娘在主桌旁的小案上吃。

到了四阿哥府，哪怕过节时，她们这些妾室也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摆桌吃饭。而爷会去宫里与皇上一家团聚。

而如今，四阿哥的生活重心即便仍然放在学习和公务上，但是后宅不再是他眼中的驿站，而变成了可以停泊休憩的港口。

这样的转变是府中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只是太过于突然，难免让她患得患失。

李格格见侧福晋对这种吃饭方式也没有异议，立刻顺着画风凑一凑热闹，“妾身也觉得爷这法子很好。还有这酱肘子果然名不虚传，妾身嘴馋了好久，但是每次去，预约都排满了，总是买不到。”

殷真真对此深有感触，遂点头道：“这酱香味儿隔着两条街我都闻到了，那是真香，可人也真是多。要不是报出了太子的名号加塞，我也险些买不到呢！现在离天黑还早，可以多吃点儿。”

“嗯，谢谢爷。”

齐格格身体还未痊愈，不宜进食荤腥，只静默地用小口抿着栗羊羹。

这顿饭吃到了月上柳梢，众人退场，殷真真特意遣苏公公包了一些齐格格喜欢吃的吃食，送齐格格她们主仆一同回院子。

苏公公只当殷真真担心齐格格的病情，刚才人多没问，是怕扫了众位的兴致。

又因为昨天吉祥刚越过侧福晋，直接找到四阿哥哭诉齐府之事，已经是抹了侧福晋的面子，而如今李格格怀孕了，殷真真舍了位分更高的侧福晋处，去到齐格格处，更是公开下侧福晋的脸。那齐格格和侧福晋的梁子可就结下了。

苏公公能看出来，现在的爷最看重一家子和谐共处，自然极力地避免后院起火，更何况那火可能还是他亲自点的。

既然齐格格在府中侍妾之中一直是神隐的状态，爷也不想打破它，将齐格格拉到宅斗的漩涡中。所以，由他这位贴身内侍出面，不至于让侧福晋难堪，也免得让齐格格难做。

“对了苏公公，将你在太医处打听到的关于齐府老夫人最新的病况，也一并说与齐格格听。”

殷真真临了补充了这么句话，苏公公只听得心中一紧，而后暗道“好险！”

幸好他与那太医独处时，多了句嘴问到了齐老夫人的病况，否则怎生应付殷真真这招回马枪？

“奴才明白，爷您放心。”

齐格格虽然及时跟进了额娘的病况，但她觉得所有人口中的“有所好转”，全是为了安抚她说得假话，心情也一直是郁郁寡欢。

方才听到殷真真说，要苏公公单独向她回禀，想着爷总不会骗她一个失了宠的人。所以赶忙谢过了殷真真，便急急地告退了。

殷真真去到了书房，看着书桌上的幽幽烛火，捡起手札，记起了日记。

过了不知多久，寂静的书房中再度响起了脚步声。苏公公殷勤地将烛光剪亮，而后听到头顶上殷真真发问，“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