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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不似前几日那般凉,可能是冬日刚过,被白璃扶身下了马车的司薏,余光瞟到了南昌伯爵府,府门外石狮旁角落的一株山茶,积在它叶片上的雪已有了融化的现象。
那株山茶不同于司薏往日见过的山茶,她见过的都是被下人悉心照料过的家花,且品种稀奇,普通官宦人家很难得此一株。
那株山茶美丽娇艳,且脆弱。若没了下人的照顾,过不了几日便会因为没水的滋润而泛黄枯死。
这株却不同。它长于极其劣汰的环境,没有人照养,保不齐哪天还会被下人当做杂草乱花,连根拔起,不知扔到哪儿去。可是它始终在那里,靠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活着。
山茶虽是长在冬日的花,但要耐住严寒霜冻也实属不易。
如此看似脆弱的花朵,却能仅凭自己撑住这难熬的冬日,让司薏叹为观之。
白璃在旁边轻声唤了她许久,却不见她有半分反应,忽然那人眼神回笼,望向她笑道:“走吧。”
白璃愣了一下,即又紧随其后。
司薏并不熟悉南昌伯爵府,本想找下人问话寻路,不曾想刚一入府,就被一个老嬷嬷给拦下。
那老嬷嬷面上含笑,却又不似其他人谄媚的阳奉阴违。
“老奴见过宁平县主,我家大娘子特派老奴来迎接县主,请县主移步内厅。”
司薏突然回过神,若不是这老嬷嬷如此称呼与她,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封号在身的。县主一般都只有皇族宗室女子才有的封号,可依着她母亲是太后的外甥女,姑且算是皇室旁支,于是她才得了这么个和侯府同称的封号。
“劳烦朱大娘子牵挂了。”说着便跟随老嬷嬷的带领。
“县主这是哪的话,我们大娘子左盼右盼,可是把您给盼来了。大娘子时时都念着您的好,常嚷着要下帖去侯府拜访呢。”
这老嬷嬷话里有话,明显是在为她主子在自己面前搏好感,其实两人也并未见过几面,并不算熟络。可依着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又是侯府嫡女的身份,这朱大娘子总是有意无意的讨好她。
明面上说的花一般的好看,实际上也没见来侯府拜访邀约。
从前她认为这朱大娘子是她未来的婆母,故意与她熟络是因为喜欢她这儿媳。不曾想竟是因着她的身份,所以拼命想攀上这门亲,这才不得已,讨好于她。
可当亲事尘埃落定,她嫁入伯爵府后,这婆母的本相也就毕露了。看似温柔贤淑,实则如狼似虎。
“哦?竟是如此?想不到大娘子如此看重于我,那我日后定然也是要多多来陪陪大娘子的。”
老嬷嬷笑了笑,突然停一下脚步:“前面便是内厅,县主先行。”
司薏回笑后,便头也不回地带着白璃和若干侍女往内厅走。
内厅里的景象一片祥和,两家老爷正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朱大娘子则在一旁端坐不语。眼见司薏正站在内厅玄关处,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起身,一旁的小侍女见了急忙搀扶。
“是宁平县主,快快落坐!外边天凉,这些个奴才,也不知为县主多添些衣服。”说着撇向了白璃,朱大咋娘子亦有所指,看来是把白璃当成了她的侍女。
“请伯爵大人,伯爵娘子安,请父亲母亲安。”
朱大娘子见她这般规规矩矩,越发喜欢。“行这虚礼干嘛?快坐下。”朱大娘子生拉硬扯也不顾他人,把她拉到主位旁坐下。
“这屋内炭火足,不似屋外冷的,跟冬天腊月似的。方才触碰你手之时,发觉冷冰冰的怕是在屋外冻坏了吧?这些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说着又瞟了一眼白璃,白璃愣是没敢坐下。
“多谢大娘子关心。不过大娘子怕是有些许误会,我身旁这并非是我的侍女,而是母亲娘家表妹的女儿,姓白。”说着便让一旁站着许久的白璃坐下,以免再生尴尬。
朱大娘子被人点破,也没有觉得尴尬,虽然是母家的,可这亲也隔得太远了,京城内也没有什么姓白的高门大户,想来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朱大娘子便也没放在心上。
坐在司薏对面的司大夫人开了口:“薏儿,刚才家中侍卫来报,说你失足落了水,才刚醒就被喊来,可还有哪不适?若是撑不住便便先回去歇着,不必顾及什么礼数。”
“女儿并…”
“什么!”
司薏刚还想骗母亲说没什么大碍,实则还是有些头晕眼花。可还没等她回话,这朱大娘子先急了起来,比那坐在对面的亲娘还要疼惜紧张司薏似的。
“什么落水?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这天这么冷,湖水又这么冰,请大夫医治过了吗?可有落下什么病根子?若是以后有了什么隐疾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伯爵早已看不下去,自己这大娘子本就生性跳脱。见了自己早就看上的儿媳,也是紧张兮兮的,生怕人家磕了碰了。
“大娘子,你这样询问,是想让县主先回你哪个问题?”伯爵开口道。
“大娘子不必担忧,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
“县主竟然已无大碍,大娘子便可放心。前厅还有众多诗友,我与司兄先去会客,两位夫人娘子,还有县主就在内厅,聊天解闷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