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也难过,忍着眼泪安抚他,“我们总有一天会把洋人赶出去!总有一天能过上顿顿吃米饭的日子的!”
刘耀文看着眼前的景象,再也忍不住啜泣起来,他不敢大声哭,怕引起别人注意。小妹没了,爹没了,娘也没了,张叔叔和张嬢嬢被外国人炸死了。
严浩翔看着他掉眼泪,也忍不住想起父母和姐姐,不知道他们够不够走运。一想到只剩自己一人在这乱世挣扎,也没忍住。
两个人大眼瞪大眼,一起掉眼泪。四个人干脆痛快哭一场,哭完了。收起眼泪与儿童的稚嫩,丁程鑫和张真源一人背一具尸体,来到城郊。刘耀文一只手背着严浩翔,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张嬢嬢用命护着的木盒,跟在后面。
从外国士兵的尸体的衣服里摸了两把刀,草草在城郊刨了个坑把父母填进去,严浩翔无力地倚在树下看着远处的三人对着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张真源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磕破,顾不得身上的伤,跪在泥地里哭到失声,倒在丁程鑫怀里。刘耀文抹眼泪越抹越多,嘴里叨叨着,“叔叔嬢嬢”。
丁程鑫年纪稍长,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他面对这些总比几个小的情绪稳定。刘耀文也是经历过的人,帮着安抚张真源。
带着严浩翔找医生处理伤口,张真源虽然情绪依旧不好,但也明白事已至此,只能好好活着。遇到了在中国生活多年的外国医生,三天后虽然身上的伤没好全,严浩翔人算是救回来了。
顺着脂粉味的风来到一条胡同,这胡同既是飞香流玉、群芳争艳、笙歌不断的恩客们的快活林。知根知底的人便知道这后院“调教场”可是狐狼流窜的荒地枯坟、是遍地血迹的食人魔窟、是包藏哑口冤魂无数地活地狱啊。
院里立着一颗焦黄略显干枯的歪脖子老树,上边吊着一只“小鸡崽子”,双臂被反剪到后背绑着,嘴里堵着不明的破烂布料,地上洇些暗红的墨迹。
“逃!还敢跑?你妈妈把你卖到这里当个被使唤的狗腿子,你倒好,撺掇院里的姑娘跟你跑,今儿就让你尝尝家法!给我打!”
树下围着不少人,手里甩着鞭子往小鸡仔身上打的肥胖高大的女人,马嘉祺认识,是这院里的赵妈妈,吊着的那个是带了自己一个月做杂役的小师父,大家都叫他狗二。
你问他为什么会吊着?他想逃跑,然后被抓了,这是马嘉祺被卖到看到的第六个了。
“你个小崽子,还不如后厨帮忙??看什么看,这家伙活不了了。”一身黑褂子的矮小男人一把扯起马嘉祺,把他往后厨拖。
等马嘉祺忙完出来,树上早没人了,他避开人跟着拖拽的痕迹来到后山,果然狗二的尸体在这里。他今天就听到赵妈妈在骂,白瞎自己两块大洋,打死一个,心里早走准备。
可惜来晚一步,看着被野狗拖走的尸体,马嘉祺也只能麻木的对着被拖走的方向拜了拜,当谢谢人家一个月的照顾之恩。
院里最不缺人命和人,后山不知道埋了多少枯骨,活着都难,死了也好不用挨饿。马嘉祺讽刺的想,拽了拽自己勉强盖住腰的衣角,垂着头往柴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