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港WG】004·幸運

【維港WG·004】

「此生莫過雪中送炭更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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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贴出第五日，有电话打到旅店前台，说找徐纤染小姐。几乎身无分文的徐纤染差点打算向总管赊账再留宿一晚，这一消息给她点希望，像揉烂碾碎的车轮，当代诗人嗤之以鼻的败笔嫌它不够文艺的作品，又给街里无所事事的流浪汉拾起来当画纸，不幸中的万幸。

新房东说的内地话，徐纤染听不出半分端倪，只以为咬字略带点嗲腔，不是欧美人无意放重读音，更像是亚洲别地的口音，但又不是本国人。

徐纤染听见面地址，随手顺起床头柜漏墨劣质钢笔，台历给折回去放倒，将就着记下。

在香港不知哪个本岛逛了一周左右也不见嗲式国语里讲的某路，大概距旅店有些路程。徐纤染记完门牌号最后一个数字，听筒夹在颈窝里去翻凌乱邋遢摊开在被褥上的衣物，草草应和罅隙掏出几个硬币和两张港元。

上家旅店她是真不想去第二次，像阿尔卑斯山脚拿唾沫和干草混混成的寝室，墙面宛如给谁抠了一百多年的塑料泡沫坑坑洼洼，徐纤染忆起初中学理科还垫底时生物教师讲过的消化道结构，就如这般裸露无遮的皮肉，似乎时刻都能分泌些令人作呕的黏液。

估摸约五六公里，路费还尚富裕，包出租车下了站还能勉强填填肠胃空虚，许久没开锅实在磨人。透着画出泪痕的车窗，徐纤染见街景这店那铺，都如此间同样斑驳陆离，老建筑少说也年久失修，几根房梁死撑天花重量摇摇欲坠，又是奇迹般再矗立两三年绝不少见。

这一片都算繁华地带，可偏不挑此地下站，穿出维港通大桥再绕圈，也许路过来时的种种，可徐纤染记忆竟尤为弱势，消减多少约大半是不可能想起了。

那家消化道旅店又从眼前掠过一道残影了，徐纤染一股反胃又起，迫使自己将思维从上家旅店的非愉快片段里抽出，却见车轮停止转动，目的地到达。

行李箱喀喀喳喳，箱身与地面正成互相垂直关系，出租车逗留片刻便调头扬长而去，不对这片土地有半丝眷恋。

徐纤染自诩是善用譬喻的那类人，可这洋房倒是使她有些望而却步，和方才扫视而过的低矮房屋不同，这倒像是雪中当之无愧的贵族，在多雨少晴的季节里唯一坚守自我的皎洁夜月，通体是似碳酸钙又不是的亮白，尖顶，目测两层。

徐纤染“您好？”

徐纤染欲抬手叩门又瞥见门板正中靠上有个按钮，以为是门铃，便伸出根食指把内藏弹簧摁下去，避之不及宛如会跳出个小丑头之类哇哇叫着喊Happy April Fool's Day。

可并不如此，甚至也不闻丝毫人声，大门如旧紧闭。徐纤染等待片刻又迟疑，伸手再敲门提高音量询问：

徐纤染“您好，请问柃织乾介先生在吗？”

这次门像书页顺顺利利翻过去倾斜出一个角度，一张胡茬满脸的面孔探出，眼小鼻大看着的的确确像是欧美人长相，眼窝凹下去好些，开口却是带日本口音的内地话：

柃织乾介“您是徐纤染小姐莫？”

谁知他目光如炬，一睁眼把徐纤染整个人框在视野里，上上下下打量几遍才刀剑入鞘，使对方实在不得动弹如同帆布鞋底粘了强力胶，半晌哆哆嗦嗦答道：

徐纤染“……对，我是。”

柃织乾介也不顾什么主客生面，来了个九十度标准鞠躬，是他们祖国惯有的传统，着实惊到徐纤染而后才反应过来学他动作。

柃织乾介“お会いできて光栄です。”

徐纤染听不太懂，不过也就是敬语谦辞之类的能猜出个大概。柃织乾介平身再次拿出嗲式内地话夸她生得漂亮，夸得徐纤染脸膛绯绯红。柃织夫人似乎也在里屋，系花边围裙邀她共进晚餐，徐纤染欣然答应。

她想，这几日可算幸运之神眷顾了，即使是无神论者也得好好拜谢老天给她好运气，她边品江南家常菜式边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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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催逝员-冶子1.4k＋ 爱你孤身走暗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