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十分警醒地睡了一觉,醒时周围还是浓浓的黑,她感觉身上越发疲惫,手脚都开始瘫软了。
她不敢再休息,要是天亮之前她逃不出去,沈休珩还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折磨她。
她原本做鸟时,便有很多动物朋友,但她一般是不和狗做朋友的,狗太凶了。现下这条狗卧在她身边,她却觉得比沈休珩亲切多了。
她撑着小窝站起来,大黑狗低低地叫了一声,她弯腰低声道:“不要喊,我要走了,你再叫我就出不去了。”
大黑狗马上委屈地伏在地上,收了舌头,默默地盯着她看。棠溪笑了笑,踉跄几步走到墙边找能出去的地方。
这围墙全是青砖砌成的,砖上长了好些青苔,扒着爬上去显然行不通。院中长满了蒿草,也没有能垫脚的石头。
棠溪沿着墙走了好一会,不得已喘着气又坐下了。她这一坐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她坐的这地方,薄薄的一层泥土下面埋着更坚硬的东西。她大喜过望,忙扒开草丛看。
这是墙角最不起眼的地方,纵然人走在这里看到的也只是普通的蒿草,与其他地方无异。棠溪扒开松软的土,便看到一个接近土色的木板。
木板上有个不大明显的凸起的把手,她抬起木板,借着微弱的月光,几层台阶赫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暗道。
竟叫她遇上了。
棠溪又小心地把土拢回来粘在木板上,把草与泥尽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提着把手抬起一条缝,钻了进去。
暗道里漆黑一片,一点点光亮都没有,又怕有什么机关,棠溪走得小心翼翼,直走得她热出了一层汗。走得累了,她就贴着墙坐下来歇一小会。
走走停停约摸一个时辰,棠溪终于走到了出口,出口是一个小木门,从四周的门缝隐隐透出光亮来。
她摸索半晌,摸到了门把手,轻轻一拉,门开了,夜色和月色一起涌入她怀里。她眯了眯眼,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个门是一户人家后院的门,而面前是一条安静的小巷,没有一点灯火。棠溪关了门往前走,不断地向四周张望,一直走到小巷尽头,终于在记忆中搜寻到熟悉的地方。
周棠溪在宫中养着时很自由,所以常出宫来玩,麟州城几乎让她摸透了。她片刻不敢耽搁,沿着记忆中的路一直走。
几乎是斜穿了整个麟州,快天亮时她才走到了皇宫。官道上一片灯笼火光,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秩序井然,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
棠溪躲开这些来上朝的官员,向门口守门的侍卫行了一礼道:“大人,我是太后娘娘买来的奴隶周棠溪,娘娘只叫我回宫回话,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周棠溪的名号麟州谁能没听说过,且他是宫侍卫,不止见过她,也听说过太后要买她回宫的传闻。虽她头发散乱还穿着囚衣,并无半分从前矜傲大小姐的样子,却也不敢轻易吃罪,回了半礼,便让手下的人带她从小道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