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异口同声,但神情却是各异,法牧长老只是没想到,失踪将近一年的机关会出现在弈星手里,而云缨则没料到他会主动把机关带来鸿胪寺物归原主。
“法牧长老你可认得这宝物?”弈星悄然将木盒推到二人跟前,小声试问道,从二人惊奇的神情里,不难看出这宝物对他们极其重要。
法牧长老对于他的话语并没有过多揣测,轻叹一口气之后,方才回答:“认得,这正是本寺遗失了数久的机关,只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手里?”最后一句疑问,法牧长老显然是无心问出口。
“都是机缘巧合罢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机关木会被小人所利用,并制造成假冒的女帝,出现在灯会上。
“好在女帝有先见之明,利用拜帖告知了幕后的事情,否则,这机关木必定会酿成大祸。”
弈星坦然言道,若没有那封拜帖,或许他也不会去灯会趟浑水,事情也不会变的如此错综复杂。
“长老,现在机关木已经找回,你看多年前的鸿胪寺失踪案,你可否上书给女帝结案?”坐在一旁沉默良久的狄仁杰掐准时机开了口,这案子困在他心里,都快成了一块心病,如今,算是能放下了。
法牧自然是应允了他的话。
弈星则是一脸无奈,他这要求提了,自己想套线索的话语瞬间堵塞。
“圣使大人,你似乎有话想要问我们长老?”云缨一眼洞悉出了弈星的欲言又止,索性替他言道。
法牧听闻云缨的话,转头就看向弈星:“嗯?圣使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只管开口,只要是老身知道的,就一定会告知于你。”
“多谢长老”弈星起身向法牧长老致了谢,随后又坐下身子,语重心长地言道:“实不相瞒,自原初梦境一战之后,我的师父就下落不明,至今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不过,好在我得到原初梦境碎片的指引提示,说是只要我能找到破裂的心脏机关碎片,重启机关能量就能寻到师父的下落”
话落,他幽然深邃的眸光又顿了顿:“我想请问一下长老,你可曾见过心脏机关的碎片?”
法牧长老瞬间淡漠了神情,目光在望向盒子里的机关木球时,话语酝酿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言道:“我理解你的寻人心切,但是圣使大人,当初能量机关被你师父明世隐意外开启,而长城守卫军队长花木兰在劈碎机关后,那些机关碎片因为有隐藏的异能,所以早就四分五裂,并找到找到了各自的宿主,至于能量强大的心脏碎片,至今无人知晓它的下落。”
“那你们鸿胪寺伪冒的心脏碎片又作何解释?”这一点,是弈星最为疑惑不解的问题,若不是杨玉环告知其特征,他必定会误以为这就是真正的心脏碎片。
“其实这也算不上假冒,真正的心脏碎片为母,这是子碎片,难免会有一些特征与它的母体相仿,你若是想找到真的心脏碎片,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法牧直接道出了真相,不仅给予了他暗示,更是在暗中劝退他的决心,毕竟过去曾有不少人为此丧命。
弈星显然是明白法牧长老的话中之意,但事情的线索已经调查到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前功尽弃。
“哎,长老,既然机关已经找回,何不将它归返原位。”沉默间,云缨开口打破了寂静,狄仁杰也随之附和道:“云缨姑娘说的对,长老,可否顺便让我们二人见识一下长安城最隐秘的机关坊?”
“那就劳烦二位挪步,随我前去一看究竟。”法牧长老应承了狄仁杰的话,抱着盒子起了身,狄仁杰见弈星依旧沉寂在思绪当中,起身拉起他一同前往。
机关殿堂外——
走在最前的法牧长老率先打开了紧闭的大门,门框在力道推搡下,发出了嘎吱的声响,像是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一般。
“长老,这屋内为何一点光也没有?”弈星空洞的眸光倒映出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当真还是人们口中所流传的最豪华的机关坊吗?
“实不相瞒,自从机关碎片失窃后,这机关殿堂再也无人来过,更为怪异的是就连火折子也不能照亮这屋,就像是中了咒一样。”这话语引得弈星与狄仁杰二人顿时起了疑心,但一旁正在努力点燃火折子的云缨却又证实了法牧长老所说。
“果真是怪异,长老,碎片就被包裹在机关之中,我或许可以帮你归回原位。”弈星言道,他是迫不及待想要恢复机关的运行,一睹盛状。
“不可,这机关认主,若是没有李娘子的元神之力,恐怕谁也无法将它强行封回香檀之中。”
“她有!”弈星抬起手,忽然指向正在与火折子拼命的云缨,云缨被弈星这一指,瞬间呆住:“我?我就一个练武的丫头,没那能耐。”
云缨看似一脸茫然不知的无辜样,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通透:一年前的黑夜里,鸿胪寺机关碎片被盗,大批刺客没入寺内,洗劫机关坊,惊天的动静也将她从睡梦中惊醒,看着窗外的明火,她很清楚是寺内发生了大事。
奈何,好奇的她本是奔着打架而去的,结果却迎面撞上了偷取李娘子元神之力的黑衣小贼,在与小贼纠缠的过程中,封印元神之力的盒子忽然破碎,原神之力也化作人形意识,潜入了她体内。
而元神也趁此机会与她做了契约交易,甚至还将它生前的成名招式燎原百斩教会给了她,为表诚意,她也遵守了交易规则,将它的秘密守口如瓶。
如今,单凭弈星这一言,云缨不知他是故意而为之,还是早已知晓了她的秘密,既然如此,她只得装傻充愣。
“星儿,你这话是真是假?”狄仁杰上前一步,扯过他衣角,小声询问道。
“当然是真的,先前我在灯会上与她擦肩而过一次,当时过于匆忙,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神力。”弈星笃定回答道。
“这丫头是我破例收的第一个女弟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应该不像是会有神力附体的人。”
法牧长老直接否决了弈星的话语,云缨的一切功夫他都看在眼里,是个人都能学到她的皮毛,怎么可能会有神力选她作为宿主。
弈星听闻法牧长老否决的话语,并没有就此推翻自己的指正,反倒是更加坚信自己所说。
再加上根据他对燎原百斩的了解和熟知,若是没有元神之力的帮助,即使身怀异能之力的人,至少也需要花费三月之久的时间才能练会,而她云缨,异能资质尚浅,却能在短短一周求能练会,这其中必定有妖。
“星儿从来不言没有理据的话语,云缨姑娘,可否容星儿用棋力一测究竟?”话落,他的目光坚定落在云缨身上,云缨还没来得及开口,法牧长老却点头应允了:“无妨。”
弈星礼貌性地点过头之后,施展出自己的棋盘,布罗在房间里,发出的白光阵阵照拂在漆黑的屋内,棋盘也逐渐成形。
“云缨姑娘,棋盘之力有限,劳烦你赶紧施展异能在这棋盘之上。”弈星双指定着棋盘,对着云缨言道,
“我......”云缨有些犹豫,此时,体内的意识发出了指令:“动手吧,我迟早都要回归香檀,放心,我离开后,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包括所教会你的燎原百斩也不会消失,这少年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可别犯傻。”
“你才傻呢。”云缨习惯了与元神拌嘴,也顾不上周围有人,顺口反驳了元神的话。
狄仁杰与法牧长老二人瞬间震惊,他们是万万没想到这巨大的元神之力,竟会潜伏在一个小丫头体内。
云缨尬意一笑,随后还是选择了服从弈星的指令,抬手就炼化出自己的异能,红光在她手里周旋成形,化作点点灵光,飞向棋盘之中。
片刻后,众多灵光之中,一团神似人形的白色虚影也飞入了棋盘之中,化作零星的光影。
“法牧长老,你现在可以施法把木球传入香檀之中归位,我可以顺势利用棋盘之力,恢复机关的运行。”
“好,劳烦圣使卖力。”法牧长老应答后,拿出盒子里的木球,将它悬浮在半空之中,随后再借助自己的木拐进行施法,木球受法力影响,旋转到棋盘之中,与元神之力糅合在了一起。
片刻后,木球破裂开来,退化出香榭木、寒冰晶片以及闪烁着红光的能量碎片,直到元神之力散发完后,三件神力之物纷纷落入到漆黑的房间里,发出各异的光色。
‘嘎吱——’
沉重的机器旧木声忽然启动,房间也忽然被光照亮,屋里的一切布施展现在四人眼前。
由钢木组织搭建成的机关是错综复杂的中枢型构造,最中间的位置则是一台供奉的香炉,陈旧但不失整洁,四周则是半木所连的圆形拓木,形态各异,在神力的加持下,各自旋转运行着。
几人见机关恢复了运行,就此收回了手。
“想不到,鸿胪寺以往的机关运行起来竟是如此繁浩复杂,这其中包含的巨大能量,难怪会招小人暗中觊觎。”弈星率先发出了感叹,眼前这番宏伟的机关景象,着实令他震惊不已。